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騎士的沙丘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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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特懊惱地努力清潔身體,洗得水花四濺,突然身後「吼」的一聲,一個狐狼女子露出白牙沖他表示威脅,四周的眼光都顯得很不友善。 「優待時間過了?」年特知道黑眼留的標記算是消失了,小心起來。澡塘裡每個人都是赤裸裸的,狐狼族似乎也不願意爭鬥,畢竟每一次這麼大型的洗熱水澡都是很難得的,所有的人都在專心致志清潔自己。年特也不例外,努力把自己洗乾淨,希望到了晚上米蕾妮婭能原諒他。 「難道我是個真正的色鬼?不,真正的男人都這樣!」年特下了個定論,身處險境他還想得到這些,他自己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看來我出生的意義就是把米蕾妮婭搞到手,其他都是次要的,命也可以不要。」 這時浴池裡起了騷動,年特注意到米蕾妮婭和美蓮慌慌張張在向他慢慢靠攏,周圍的狐狼族愈來愈多,逐漸向她們擠了過來。雖然不是故意的行為,但是現象很明顯。原因他很快就明白了——米蕾妮婭身邊的水熱度很高,洗澡很舒服。 「怎麼搞的?」年特已經被很多狐狼族擠來擠去,有的狐狼姑娘溫柔一些,用身體蹭蹭他,要他讓開地方,有的就很兇惡,意思也很容易理解:「不讓開就咬死你!咬你喉嚨,咬你,咬你,咬你……」 「狐狼語真是通俗易懂啊。」年特幾乎敢肯定這裡是母系社會,老老實實拉著米蕾妮婭和美蓮一起讓開,但是問題出在米蕾妮婭身上,恐怕不是躲開就行的。果然,狐狼女人們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對年特和美蓮一起露出牙齒威脅,「嗚嗚」吼叫,把米蕾妮婭暖爐一樣搶走了。 「喂喂!米蕾妮婭……怎麼搞的?」年特乾著急,周圍都是裸體,想發火也覺得很不好意思,米蕾妮婭嚇得叫個不停,手腳都被拉著傳來傳去。 美蓮焦急地解釋:「米蕾妮婭嫌她們燒的水不夠熱,用了一個洗澡系魔法……」 「燒個水而已嘛,什麼洗澡魔法。」年特急得團團轉,想必是為了長時間恒溫而節省法力,不能自由控制的意思。 米蕾妮婭被很多狐狼女人奪來搶去,輪流換地方,已經不怕羞了,偶爾跳起來胸口亂顫,喊聲「救命」,又立刻被人揪著屁股按入水中,嫌她浪費了熱量。 「濫用魔法就是這個下場。」年特護著美蓮,發現米蕾妮婭並沒有什麼危險,便漸漸冷靜下來。那些狐狼族只是拿她當暖爐,似乎對她還可以,有些女人還用「毛巾」(真的是毛的)給她擦擦,表示交換,要她老實呆著。 「她似乎混得不錯。」年特抱住美蓮的小腰,比了比腿的長度,「哇……」 第三十六章 內衣上的蕈 終於輪到換人,時間標準就是黑眼已經滿意。黑眼躍上岸邊的大石,大大方方甩動頭髮,很多狐狼青年等在一邊,黑眼停止甩動頭髮,他們就一窩蜂湧上來,用毛巾給她擦乾身體,剛擦了幾下就被人咆哮著趕開。後來的人社會地位想必較高,更是諂媚,有人趴著獻上鐵爪, 黑眼一個眼神,他們就欣喜地爬起來給黑眼戴在手上,那種小心的樣子讓人吃驚,竟然有人微微哆嗦起來。 年特看到很吃驚,那種現象是如此奇特,號稱沒有害怕感覺的野蠻人竟然也在這種情況下發抖,以至於他甚至忽視了黑眼矯健的裸體。年特小心地看過去,有人努力舔幹黑眼的腳,又用自己的衣服小心地擦。因為抬起黑眼的一隻腳就會影響為另一隻腳服務的人,兩個人還彼此敵對,咆哮了一番。 黑眼不以為意,眯著眼睛讓人為他穿帶衣物,似乎一切都很習慣。有人朝黑眼丟在岸上的白狼皮猶豫著伸出手,被剛剛跳上岸來的女人們看到,立刻大叫著又咬又抓,毫不留情。 那青年不住慘叫,身上皮開肉綻,幾乎被殺死,狼狽地逃竄。那白狼皮似乎是很重要的象徵,地位僅次於黑眼的女人們幾個人一起隆重地將皮子抬起來,小心地給黑眼披上。 那一切就像是在演戲,年特和美蓮都看得很有興趣。米蕾妮婭在一邊大叫起來,原來一些男子正在和女人們交涉,似乎很想讓米蕾妮婭留在湖裡繼續當暖爐,米蕾妮婭拼命在水裡撲騰,但是被女人們有力的爪子揪住,就像小孩子在和大人胡鬧,雪白的臀部不時露出水面,卻怎麼也掙不開。那些女人們有些猶豫,似乎搞不清外族女人和本族男子哪一邊地位比較高。 「年特!救命啊!」米蕾妮婭急了,突然使用魔法,那些女人們都像是被紮了一般鬆開手大叫。 年特知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怒吼著迎過去。他這時沒有黑眼的氣味保護了,咆哮之後頓時惹起眾怒,很多正想上岸的女人們回身怒目而視,亮起白牙惡狠狠向他移過來。 「不、不是吧?剛才還一起洗澡……」年特算是知道錯了,在水裡動作受影響,流血的話就會很快。米蕾妮婭害怕地逃過來,美蓮一樣受到威脅,驚恐地躲在年特身後。 年特眼瞅著面前到處都是白森森的牙齒,剛才還有些溫柔的狐狼少女此刻也是一樣沖他猛烈咆哮,那些本來就又醜又凶的已經伸爪向他裸露的胸膛抓過來。她們此刻沒有帶著武器,指甲過處可也給年特留下一道血痕,牙齒緊接著便咬過來。 「呀!」米蕾妮婭情急之下不顧一切在年特背後一揮手,面前的湖水瞬間發出咯咯的響聲結成了冰,冰塊不斷浮出水面很快結成牆,將臨近的幾個人凍在裡面。米蕾妮婭隨即發覺不好,將法術中止了,因為自己也在湖裡,溫度驟降,很快自己也要凍僵。幸好洗澡術還有些余溫,周圍沒有結凍,幾個人才能夠忍受。 年特暗暗叫苦,沒衣服上不得岸,泡在水裡面也是死定。女人們被冷水刺激,嚎著紛紛跳上岸,水花飛濺處矯健如同鯉魚脫水而出,那種驚人的彈跳力讓年特更加吃驚。 突然很多鵝卵石被人丟來,年特冷哼一聲用身體擋住米蕾妮婭和美蓮,頓時頭破血流。 無數冷漠的眼睛在沒有結凍的水域裡緩緩逼近,從牙齒裡吐出的聲音已經不再混有一絲一毫的理性。 危急之時一聲淒厲的狼嗥傳來,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一隻白狼電光石火般掠過湖面,竟然是黑眼踩著人頭奔跑跳躍。白狼皮橫空飄擺,突然血光乍現,連慘叫也沒有,一個離年特最近的女人憑空飛起來,喉嚨裡甩出一道血雨,就那樣沉入水中。 黑眼站在米蕾妮婭凍起來的冰面上,仰天嚎叫,不住抖動手中的鐵爪,不遠處的湖水已經是一片紅色。人群四散奔逃,血腥味濃重地擴散開來,刺激著狐狼人敏銳的嗅覺器官。她們在岸邊驚恐地望著黑眼,誰說她們不會害怕,她們害怕得不敢抖落身上的水珠。 黑眼就像是一尊遠古雕像,分開雙腿仰天嚎叫著,就好像一切的責任都在落日,都在天地自然,她這樣做理所當然。 然後,她恢復了輕鬆,回頭望著年特,臉上的表情有些得意。「以後這裡不會再有人傷害你們了。」她的表情就是這個意思,岸上的狐狼人突然開始一起嚎叫,叫聲起初有些悲傷,但是沒有多久就變得難以理解,也許她們已經失去理性,也許悲傷和冷酷殘忍的表達方式在發音上並沒有太大差別。 宴會開始了,這就是晚餐。狐狼們瘋狂地跳進水來,用血水淋在自己的臉上,這才是她們真正需要的洗澡水。也許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很恐懼,為了驅除恐懼,他們需要瘋狂。他們把屍體扔到岸上,轉眼間分成血淋淋的幾塊。當腸子和內臟使她們更加興奮的時候,她們不再遵從什麼階級,男女相互舔著臉上或是身上的鮮血,當場開始交歡。 沒有喝到鮮血的人跳進湖裡,在泛紅的地方爭奪嬉戲,發出歡快而沒有壓力的呼嚎。她們不在乎水是不是冰冷,她們的體溫早已經太高。她們把紅色的水在自己臉上撒了再撒,不知道是因為氣味還是因為顏色而陶醉。 戰慄。 有的時候,野蠻人也會有文明,人類也會做些殘忍的事。或許都是偽裝吧,但是在這裡看到的,對有的種族而言,文明是皮膚,對有的種族而言,文明只是外套而已。外套脫掉會更自由,但是皮不能扒掉。硬要扒掉外皮的話…… 「噢!」米蕾妮婭捂著嘴,美蓮也扭過頭去。 「我們快走。」年特扶著她們送到岸邊,將她們托了上去。西亞夫就在那裡等著他們,拿著狐狼族給的新衣服幫她們披上。年特扭頭望著站在冰上的黑眼,黑眼呆呆地站在那裡,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似乎並不喜歡。 年特突然覺得應該把她帶走,不管有沒有理由,或是帶她去幹什麼,他覺得他有使命,應該把她帶走,帶回人類的社會去。如果脊椎是直的,就不該為這種事得意。 黑眼將白狼皮輕輕和頭髮一起甩到胸前,聳著肩頭輕輕用胳膊攬著撫摸,仿佛這是她惟一能夠相互慰藉的同伴。她到底是狼還是人?最近她總是這樣想,當和她一樣直立的男子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興奮不已。但是她不太明白,對方總是向她怒目而視。她想讓對方明白她 在盡力保護他們,但是對方反而對她更加厭惡。 「明白了,我是狼。」黑眼緩緩抬起頭來,卻看到年特還在水中,正向她走來。 「幹什麼?」黑眼突然這樣問,而且問出聲音來,她自己也吃了一驚。她知道這句話怎麼說,卻從未說過。這樣問的結果,對方停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顯得和氣多了。 年特心裡舒服多了,聽到這句話,他可以肯定眼前的是一個人。他伸手指著那塊黑眼立腳的冰壁,平靜地回答:「快化了,我接你過去。」 「嗚咦?」黑眼發現自己做了件傻事兒,來的時候很瀟灑,現在墊腳的人都嚇跑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敢再靠近,而冰正在融化。 「嗚……嗚……」冰壁傾斜了,黑眼不想掉進水裡,有一些慌張。接下來的一分鐘,她永遠都忘不了那種同類才能感受到的親切,男性堅實的臂膀讓她陶醉,她頭一次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很可靠,很舒服。 不知不覺之間那男子已經將她帶離嗜血的狐狼群,帶向遙遙相對的彼岸。常識告訴她已經是一隻離群的孤狼,但是她不在乎。「嗯,嗚……」黑眼把臉在年特脖子上蹭蹭,覺得有一股很好聞的氣息,忍不住——「啊……」年特被咬了一口,用力一拋,黑眼敏捷地落在岸上,四肢著地,抗議地叫了一聲,站起來敏捷地跑掉了。 「這小狼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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