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摩合羅傳 | 上頁 下頁 |
二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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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個男人,兩個女人,或者說兩個活人,一個死而復生的人,面面相覷,小心地揣測著其他兩人的心意,也小心地揣測著自己的心意。若是只有兩個人,無論是一男一女,甚至是只剩下兩個女人,都是完美的,但可惜的是,卻偏偏多出了一個。 但那個多出來的人卻又是無可或缺的,若沒有多餘的這個人存在,誰又能真地明瞭對方的心意甚或是自己的心意呢? 無雙見到流火的手腕上戴著一串菩提樹子,她不由地喜悅,阿絲黛果然不負所托,將菩提子轉交給流火。 她忽然有了勇氣,或者她本就是三人之中最勇敢的一個,於是她便若無其事地微笑,「你好嗎?」 很簡單的問題,回答的人無論好或是不好,通常會選擇回答好,就算心中再不好,也會將那不好隱藏起來。 或是因為與對方並未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不想將自己的心事隨便洩露。又或者是正好相反,與對方過於親密,更不敢讓他知道自己的心事,以免會引起無謂的擔心。 流火卻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你瘦了。」 無雙心裡酸楚,臉上的笑容卻更加漫不經心,「一別經日,江湖飄泊,難免為風霜所苦。幸而有驚無險,時至今日,還能與君相見,想必是前生福澤深厚吧!」 若是其他的人說前生福澤深厚,也無非就是說前生福澤深厚罷了,但自無雙的口中說出來,在場的眾人卻難免感慨萬千。 無雙的前生是瓔珞,瓔珞就在面前。能與流火相見,若真是瓔珞的福氣,只怕未必就是無雙之福。 忽聽有人正在唱一首曲子: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複道,怒力加餐飯。 無雙心裏一動,這首曲子本沒什麽特別,是古詩十九首中的佳作。但她伔鞘塹諞淮溫牸€記得離開月中之城時,也曾聽到有人唱這首曲子,而兩次聽到的,仿佛是出自一人之口。 瓔珞和流火的臉色同時變了,兩人對視一眼,「好強的靈力。」流火失聲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遇到許多靈力高強之人,甚至遇到了天界之神,靈力都是強得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無懈可擊。但今日之靈力又與以往遇到的靈力不同。靈力或許伈患八奶焱跆燜鶕磧械攆`力強,但這靈力卻極霸道,甚至帶著帝王之氣。 無論神或者是半神都是清心寡欲,靈力再強,也是平淡衝和,絕不會有這麽強的霸氣。 「是哪一位高人到了?請不吝賜見!」流火朗聲道。 金色流光閃爍,如同帝王冠冕,華貴而耀眼,讓人不敢逼視。流火的心中生出不祥之感,這樣強的靈力,這種傲然萬物的氣勢,曾經在傳說中聽人提起。那個人,本應被鎮壓在鍾山之下,啖鬼以生命形成的符咒鎮壓著他,難道他已經脫印而出了? 「夜叉族的小鬼,你好象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又強了許多。」連聲音裏也充斥著驕傲,可想而知,他是一個多麽不願臣服,又多麽自以爲是的人。 他身著黃金色的衣衫,衣襟上的金光比太陽的光芒還要璀燦輝煌。「我們上一次見面之時,我還未曾形神合一,現在我的肉身終於離開了鐘山的禁錮,這世間還有誰是我的對手呢?」 流火冷笑:「岑昏,果然是你。你是如何解開鐘山符咒的?」 岑昏微微一笑:「那是一個秘密,也是一個驚喜。不過原因我不想告訴你,因為你很快就會自己找到答案。」 流火回頭看了看瓔珞、無雙和張念恩苻宇,他知道岑昏已經吸取了緊那羅族和阿修羅族的輝光,再加上他自己本來的力量,只怕他與瓔珞聯手也未必是岑昏的對手。 或者由他拖住岑昏,瓔珞帶著無雙等人逃走。他望向瓔珞,兩人四目相投,瓔珞便已經知道他的心意。她卻搖了搖頭,若要有人留下來,留下來的人也應該是她。 無雙看看瓔珞又看看流火,他們兩人都想犧牲自己拯救對方嗎? 她心裡就有些酸楚,世間有多少恩愛的夫妻,大難臨頭之時,也不過只顧得上自己的性命。他們兩人雖然不是夫妻,卻比許多夫妻還要情深似海。 如此說來,多餘的那個人應該是她才對。 「你帶他們走!」流火道。 瓔珞搖了搖頭:「我留下。」 「我是男人,應該我留下。」 瓔珞淡然一笑:「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佛陀說過眾生平等,難道男人與女人尚且不平等嗎?」 流火皺眉,他知道瓔珞的固執。她雖然溫柔如水,卻也固執似鐵,若她不想做的,任誰也勉強不了。 岑昏含笑看著兩人爭論,終於發表了一句評論:「我看誰都不要走了,夜叉和那迦族的輝光,都送給我吧!」 流火咬了咬牙:「好!那就都留下來。無雙,你一定要走。」 為什麼你們兩個人可以一起死,我卻要走呢?無雙在心裡說,但她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應該再為了這種事情爭執。 流火將一個長長的布包交給無雙,「一定要帶著這個離開,這個東西很重要,比我的生命還重要。」你可知道,你也很重要,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 無雙接過布包,看樣子裡面似乎包著一把劍。她疑惑地看著流火,流火在她耳邊輕聲道:「這把劍是找到摩合羅的關鍵,一定要找到摩合羅,就算我死了,你也一定要找到摩合羅。」 無雙心裡一酸,為什麼一定要找到摩合羅?若是你死了,找到摩合羅又有什麼用? 但她卻仍然面色如常,誰也看不出她的心在想些什麼。她微微一笑:「好!我答應你。」 岑昏搖了搖頭:「要說幾遍你們才能明白?誰都不用走了,夜叉和那迦族的小鬼不用走,這幾個人類也不用走。我喜歡趕盡殺絕,絕不會有婦人之仁。」 流火心裡一悚,一掌打在無雙的身上,無雙只覺得一股大力推著自己疾飛了起來。她知道流火是想將她送走,但她卻覺得不甘心,雖然答應了流火一定要找到摩合羅,可是為什麼可以與流火共生死的人不是她呢? 為什麼流火一定要送她走?其實生有何歡,死有何苦,若是能夠死在這裡,或者反而是是一種幸福。 但她並沒有如流火之願被送走,她忽然又覺得有一股吸力,正在吸引著自己,將自己向著地面吸回來。 她低頭一看,見岑昏僅餘的那條手臂遙搖地一抓,她便又飄飄悠悠地飛了回去。 岑昏好似第一次見到無雙,或者是他終於認真地想要看清無雙,「你是誰?為什麼所有的人都願意為你而死?你身上有奇怪的感覺,好象我以前就見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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