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摩合羅傳 | 上頁 下頁 |
二二九 |
|
無雙道:「幹將和莫邪是一對寶劍,又名龍泉、太阿,其珍貴程度不下於神劍湛廬。據傳,這一對寶劍是由一對名為幹將莫邪的楚國夫婦所煉,劍分雌雄。雄劍幹將,劍氣為紫色,雌劍莫邪,劍氣為青色,故又並稱紫青寶劍。這對寶劍,暗謂世間兩儀,雄劍為陽,雌劍為陰,自煉成後不久,就流落於人間,不知去向。」 拓跋嗣道:「是張司空發現了寶劍嗎?」 無雙道:「一百多年前,張司空夜觀天象,見到牛鬥之間有紫青之氣。張司空博物強識,宇內之事,可以說沒有不知曉的。他一見之下,就知道必然是劍氣沖天。他聽說豫章人雷煥可知天機,就派人請這位雷先生來詢問夜見所見之劍氣。雷煥回答說,這劍氣來的方向是豫章的豐城。張司空就派雷先生做豐城令,那位雷先生果然不負所托,到了豐城後,根據劍氣的方向,看出寶劍必然是埋在豐城的大獄之下。他將獄屋掘開,在地下發現一個劍匣,匣內便是幹將莫邪兩把寶劍。」 拓跋嗣點頭贊道:「世上真有這樣奇異的人?」 無雙笑道:「這兩位先生都是神仙般的人,又豈是普通人可以望其項背。」 她續道:「雷先生將劍挖出後,派人將幹將劍送給張司空,自己留下了莫邪。那位雷先生,在張司空被全家處斬以後,就下落不明。而本應該在張府的幹將劍也不知去向,想不到會在這裡出現。」 張子產道:「先祖自賈後被囚之時就知道不能倖免,因而早已經派家中可以推心置腹的僕人帶著家父逃亡。後來果然如家祖所料,全家都因賈後之事所累,只有家父得以存活。」 無雙道:「張司空既然知道禍事不遠,為何自己不願離開?」 張子產道:「家祖以為,即為一殿之臣,君要臣死,臣安敢不死,寧願死而全節,也不願做一個苟活之輩。」 拓跋嗣贊道:「張司空真是少見的忠臣賢士。」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張子產道:「這位先生傷得甚重,老漢久居山野,也知得一些草藥之性,不知各位是否放心讓老漢看一看先生的傷?」 無雙忙道:「最好不過,請先生費心了。」 張子產仔細看了看苻宇的傷勢,道:「須得把箭拔出來,這位先生想必平日身體就很好,雖然受了重傷,卻仍然可以堅持。我有一些治療創傷的藥,暫且為先生敷上一敷,待明日,老漢帶你們到附近的一個小小的市集之中去找郎中,應該就有更好的藥可以治療先生。」 拓跋嗣問道:「怎麼這附近還有市集嗎?」 張子產道:「名為市集,不過是幾家農戶聚集之地,附近的獵戶也時而去換一些米糧。有一位郎中,是一位巫醫,倒是很靈驗的。」 他拿了一把小小的刀子,在火中烤了烤,將苻宇箭傷周圍的衣服割開,又將箭傷周圍的肌膚略微割開一些。然後用布墊在箭上,雙手使力,將箭拔了出來。 苻宇只輕輕「哼」了一聲,額上雖然滲出了冷汗,臉色也蒼白如死,卻仍然鎮定自若。張子產稱讚道:「真是一位壯士。」 他在苻宇的傷口上敷了一些草藥,又用布緊緊地勒住傷口。「早點歇息吧!這傷口若是普通人只怕不死也已經昏迷不醒了,這位先生雖然英勇過人,到底也是血肉之軀。」 苻宇也確實困倦,倒下便昏睡過去。 那老者拿著燈燭進了內室,想必也歇息了。 第十二卷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第七節 又是一個月光如水的夜晚。 無雙聽見山間小蟲的鳴叫聲。她走出茅屋,仰視天空,點點繁星散落天際,彼此之間似有聯繫卻又漠不相關。她不由想曾與流火一起走過的許多日子,夜晚的時候,也曾這樣仰望著天空。 拓跋嗣悄然走到她的身後:「還不睡嗎?」 無雙笑笑,「雖然白天逃了一天,現在卻一點也不累。」 拓跋嗣略有些歉意地握住她的手:「才剛要與我成親,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真地覺得很抱歉?」 無雙道:「只怕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吧!」她這樣說無非是覺得各種麻煩事總是跟隨著她,仿佛永遠沒個止境。 拓跋嗣卻以為她是說這些刺客可能是姚秦內部的敵人所派來的。他道:「我思量再三,總覺得這些刺客來得蹊蹺。他們所用的弓弩,如此強勁,像是特別製造的。從苻宇身上取出來的箭看,箭頭的煉製不是磨成棱形,反而是磨成圓形,不像是你我兩國的工匠所制。」 無雙道:「我以前也見過這樣的箭,是在燕國。」 拓跋嗣冷笑道:「若說刺客是燕國派來的,我也不會覺得奇怪。」 無雙道:「你是說魏國若是和秦國聯姻,對於燕國就是一大威脅,因而他們會極力破壞這件親事?」 拓跋嗣道:「不僅如此,我派到燕國的探子回報,慕容盛登基後,性情大變,極端暴戾,仿佛就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我只怕他不僅想要破壞我們兩國的關係,更想坐收漁人之利。」 無雙笑道:「你往各國都派了探子嗎?怪不得我一回長安,你的使者就到了。」 拓跋嗣被無雙說得有些汗顏,道:「你要原諒我,做為一個皇帝,在這樣的一個亂世之中,就算沒有害人之心,也要有防人之心。」 無雙笑道:「國事我不管,我到底只是一個女子。但你既然可以在我國內放置密探,慕容盛當然也可以在你國內安置密探。若說他得知我們即將成親的消息,派了人來堵截我們,也是情理中的。」 拓跋嗣點了點頭,凝視著無雙道:「無雙,有一件事我很想問你。」 無雙側過頭,見拓跋嗣臉上的神情甚是嚴肅。她道:「什麼事?」 拓跋嗣道:「我想知道,你是否真心想要嫁給我。」 無雙一怔,「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拓跋嗣道:「以前你在燕國之時,因為我不想讓你嫁給我弟弟,所以才會想起要娶你為妻。雖然你那時答應了,可是我卻總覺得你並非是真心實意想要嫁我,只是想以此擺脫困境。」 無雙臉微微一紅,「你都知道了?」 拓跋嗣笑道:「你真地以為我那麼笨嗎?」 無雙道:「既然你都知道,為何還要娶我?」 拓跋嗣道:「雖然你並非真心要嫁我,可是我卻是真心想要娶你,甚至用帝位來交換也在所不辭。但我只怕你是因為北方的局勢而勉強嫁給我的。我不想讓你因為政事,而犧牲自己的幸福。」 無雙微笑道:「難道嫁給你就不幸福嗎?」 拓跋嗣道:「並非不幸福,若是你能嫁給我,我自然會盡我的全力使你幸福。但若是你心中另有他人,無論我怎麼努力,你都不會覺得幸福的。」 無雙心裡感動,心道他明知我是利用他,居然還如此對我。「你說的不錯,我心中也許真地另有他人。」 拓跋嗣一震,臉上俱是無奈之色。 無雙道:「那個人本來是有妻子的,只是與妻子離散了,如今他們兩人得以重聚,我在他們中間就是多餘的了。」 拓跋嗣道:「那人是誰?」 無雙笑笑:「若我說他不是一個人,你會相信嗎?」 拓跋嗣一怔:「不是人?難道是妖不成?」 無雙笑道:「也許真是妖呢!」 拓跋嗣皺眉道:「人與妖如何相戀?」 無雙道:「無論是什麼原因,他已經離我而去。若是你想讓我幸福,就該娶我為妻。因為我知道你會一心一意地對我,在這個世上,若是要選一個夫婿,你一定是最好的。」 拓跋嗣喜道:「你真地這樣想?」 無雙點了點頭:「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到了現在,也仍然這樣認為。」 拓跋嗣道:「雖然你現在心中還有別人,但我保證,我終將會讓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的。」 無雙含笑不語,心中卻暗道,可能嗎?若是真地可以,我也希望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她驀然想起身上所中之毒,也不知還可以活多少時日。這件事是否應該讓拓跋嗣知道呢? 她思量了一下,決定還是隱瞞下來。當時之人,許多人活到二十多歲,便因為種種不可知的原因而半途夭折。又加上戰事不斷,可以長壽之人更是甚少。無雙想到,就算她與拓跋嗣成親不久,就因毒發而死。別人也必以為她只是生了不可知的怪病,因而死得早。何必再把中毒之事說出來,多生事端呢? 生命到了這個地步,延續下去也不過是責任而已。似乎一切可以激人生存的欲望都流失了,然而卻也不能輕易死去。她不是一個鄉野村婦,在此時更加背負著秦魏兩國的命運。她絕不可在這個時候死去,無論多艱難,都要努力活下去。 次日一大早,無雙才睜開眼睛,就見苻宇已經起來了。他經過一夜休息,臉色已經不再那麼蒼白。無雙問道:「你可好一些了?」 苻宇連忙施了一禮,「有勞公……」忽然想到他們是以兄妹相稱的,話說到半途又咽了回去,道:「我好得多了。」 張子產已經背上了一個簍筐,道:「我們這就去集市吧!」 三人被張子產領著,在山中慢慢地穿行,女孩張念恩獨自留在家中。苻宇雖然勉強可以行走,但也不能走得太快,山路也不甚好走,一直走到中午時分,才總算走到一個小小的山坳,山坳之中隱隱現出一個小村落。 村子並不大,大概只住了十幾家人家。這山中極是幽靜,只聽得見聲聲的鳥鳴,和來歷不明的流水聲。 越靠近村落,無雙的心裡便越覺得疑惑,山中確是比外面應該安靜得多,但這裡也有點太安靜了。不僅聽不見人聲,連雞鳴犬吠之聲也聽不到。 她不由地停住了腳步,她停下來的時候,拓跋嗣和苻宇也一樣感覺到了不妥,跟著她一起停住腳步。 張子產卻仍然未覺出異樣,回頭道:「下面就是市集了,我們快點過去吧!」 無雙搖了搖頭道:「等一下,有點不對勁。」 張子產向著市集中張望著,道:「奇怪,人都到哪裡去了?」 拓跋嗣低聲道:「只怕他們先來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