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蘭因·璧月 | 上頁 下頁 |
一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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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躲在那養了七八日,托「紫府散」的福,又兼兩人皆年輕體健的,所以傷口癒合很快,蘭七的寒毒在明二的幫忙下,很塌實的壓制住未再發作。 兩人看傷好得差不多了,乾糧、野兔野雞也吃得膩味了,那小潭邊也不是有著瓊漿美人錦被的金樓玉閣,再則事情也準備得差不多了,該和東溟島算算總帳了,所以今夜才出現在這北闕南峰下,按蘭七的話來說,雲無涯希望他們做的事還差了一宗呢。 「假仙,你說對於雲大少主這最後的希望,我們該以什麼樣的收場來成全才好?」蘭七從袖中掏出很久沒用的玉扇,很想搖搖,可大冬天的似乎總有些不大妥當,所以只是合籠了當成玉尺敲了敲明二的肩膀。 明二公子在蘭七又一聲「假仙」時耳朵便忍不住跳動了。雖則,他知道這稱呼不算太過分,蘭七這樣喚喚也沒什麼,只是她叫習慣了若待會當著眾人也這般叫,實在是有損他一貫溫雅如仙的形象。所以二公子決定不予理會。 蘭七等了片刻不見明二應聲,不由奇怪的側首看他。雖置身陰暗中,雖月藏雲後,但以她的目力又這麼近的距離,還是足夠她看清明二的臉的。所以她斜身倚了過來,嬌嬌柔柔的拖長著嗓音喚一聲:「明郎……」 於是,寒冬臘月裡從來不曾覺得冷過的明二公子猛地身子一哆嗦,實實在在的打了個寒顫。 就倚在他身上的蘭七又豈會不知道呢,所以她很開心的無聲笑起來。 無論是君子如玉的風儀還是溫文可親的言語又或是謙恭禮讓仁愛無私的美德,這些誰人都可收服的手段在蘭七面前從來不奏效的,所以明二公子只能無力的暗自歎息一聲,道:「這三層高塔,七少是想削平了還是掏空了?」 「這個嘛……」蘭七微微眯起眼眸打量著夜色裡挺峭的北闕南峰,峰底、峰腰、峰頂三處石屋石樓圍築一圈,猶如腰帶一般,又似護住山峰的壁壘。碧眸裡幽光閃了閃,道,「本少覺得這麼好的高峰,就在底下玩玩也忒的沒有挑戰了。」 明二想了想,道:「也是,峰底太容易得手了,不足以符合雲少主的希望,那我們就上峰腰吧。」 「走罷。」 蘭七玉扇再敲一下明二肩頭,兩人同時提氣掠去,夜色裡,原本青、紫的衣色也暗沉如墨,令兩人更易隱藏身影,仿如兩縷墨煙似的,無聲無息的輕飄飄飛過,轉眼間便飄至那峰底的石屋群前。 兩人看了看那石屋群,心中暗自點頭,果然不是一般的石屋,一屋一牆,一廊一柱,乃至是屋角簷馬,無不暗藏玄機,而機關暗器定不會少有。各自轉頭看了對方一眼,點頭,然後明二率先而行,蘭七緊跟其後。 蘭七雖對機關陣法也算精通,雖則絕不肯承認明二會比自己厲害,但此刻呢,還是願意稍作讓步,讓假仁假義的假仙先行較為妥當。 明二將輕功提至極限,如一片落葉般在石屋之上飄飛著,左旋右轉,踏著安全的步法穿越石屋。身後的蘭七便似追著落葉的一抹風兒,葉落何處,風停何處,葉飛何處,風隨何處。兩人當真是靜氣息聲足落無音,躲開了石屋暗處的那些高手,避過了那些暗藏的機關,偶爾也會在某個陣眼前迎面撞上守陣的高手,那刻,明二公子會出手如電,在守陣人還來不及有反應時便將其敲暈,又或是點了穴,也有……一招奪命的!而在二公子出手之刻,蘭七手中玉扇同樣輕輕一扇,那被二公子打倒的人便會隨著這一扇之風悄悄飄落于地上,靜默的不驚起任何人,而兩人則毫無停留的繼續飄飛,差不多半個時辰後,兩人總算安然通過石屋陣群,輕飄飄的往峰腰飛去。 「二公子呀,你說我們合作,是不是這世上任何地方都可去得呢?」或許對於峰底的守衛十分的自信,所以通往峰腰的路上並無暗哨,因此蘭七可以放心的打趣。 「在下向來嚮往長命百歲,七少不如找那些個武功高強又英雄虎膽的作陪較好,比如列熾楓烈兄。」明二公子則答覆道。 「哎呀呀二公子,你我這麼長一段日子生死與共,怎麼算也該是情比金堅義比山重,你怎能說出如此薄情寡義負心無信的話來呢。」蘭七的聲音堪比那苦守寒窯十八載的怨婦。 明二忽地停步,蘭七瞬間便超過了但一折腰又落回明二身前,「怎麼啦?」 「在下在想……」明二公子一臉的猶疑。 「什麼事?」蘭七神情一整。難道此行疏忽了什麼?應該不會呀,無論是明家還是蘭家,她與假仙可都是安排計算好了的。 明二公子空濛的眸子定定看著蘭七,一臉的莊重端嚴,道:「七少如此人才,幾次三番的向在下表白心意,在下又非木石,豈能無情,所以,不論是分桃斷袖也好,還是白首鴛鴦也好,在下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若是七少嫁我,那便以蘭家為嫁妝,若是七少要娶我,那便以蘭家為聘禮。七少若願意了,那在下絕無不應之理。」 明二一番話說完,蘭七先是目瞪口呆,然後便是咬牙怒目。 「為什麼不是明家作嫁妝聘禮?!」 「因為是七少向在下表白心意,也就等於七少向在下求婚,既然是『求』,那自然得有『禮』。」二公子答得相當順口且理所當然。 「你……」蘭七瞪眼。 「在下可從未向七少表白過什麼,倒是七少不下兩次向在下表示要『負責』的。」二公子聲明清楚。 「我……」蘭七結舌。 「七少還是再想想清楚的好。」二公子和氣友善的拍拍蘭七肩膀,然後越過她繼續往峰腰而去。這一下,耳根應該會清靜一段日子罷。 蘭七回過神來,足尖一點便追向明二,軟軟甜甜的道:「明郎,本少忽地想起,秋家美人曾與你贈衣題詩,而本少也有寧朗這個未婚人,所以,咱們不便那個明媒正娶的,不如暗通款曲的好。」 武功高絕的明二公子倏地腳下一個踉蹌,站穩後,回過頭來,看著蘭七,一臉的溫文雅笑,道:「七少,便是暗通款曲也該有個什麼信物的,不如就用蘭家家主之令如何?」頓了頓,二公子又閑閑丟下一捶重雷,「而且……聽聞還有什麼夜資費的。」 蘭七頓時如吞了一隻癩蛤蟆般,張大了口不能言語。 明二公子掉轉頭,懶得再予理會,腳下飛縱,繼續往峰腰而去。 蘭七足下一點跟上,卻一臉的痛心疾首,道:「你竟然知道『夜資費』?!原來你竟然是青樓常客!你這假仙果然是騙子!虧得本少對你一番心意,你……你……」 明二手一抬,示意蘭七休聲,「到了。」 前方數丈遠之處又是一片石屋群,黑壓壓的模糊一片,卻在屋宇高處的山壁上掛著四盞燈,淡淡一圈燈光,照不了多少地方,反倒似成了指引方位的標誌。 「這裡……會是哪些人呢?」蘭七玉扇敲了敲明二。 明二回頭看她一眼,淡淡丟下一句,「你的內功修的便是陰寒一路的,等下若動手,最多使七成功力,否則再引發寒毒,莫要叫我。」說罷便飛身前掠。 「真是冷心冷血的假仙呀。」蘭七喃喃一語,卻不由得唇角掛笑,飛身追上。 兩人悄悄掠了過去,接近石屋群的那一刹那,一股殺意淩空襲來,兩人瞬即一左一右同時避開,又在同一刹回身,手輕飄飄的卻迅捷無比的遞出,然後一道黑影停在了半空,蘭七的玉扇插入其胸膛,明二的手扼住其咽喉令其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蘭七玉扇拔出,明二手輕輕一送,黑影輕飄飄落地,一條生命就這樣無聲無息消逝。 「快!這裡不可久留。」明二唇嚅動,一絲蚊音細細傳入蘭七耳中。 蘭七點頭,兩人迅速騰身飛起,悄然無息的落於屋頂,身一探,從屋簷上往下悄悄看一眼,入目盡是灰撲撲的石壁,看不到有門窗,若非他們能聽到有人輕微的呼吸聲,絕不會以為這些密不見孔的石屋裡有人的。 明二指指左方,豎起五根手指,再指指右方,豎起五根手指。 蘭七彎唇一笑,飛身掠向左方,眨眼便沒入黑暗中。 明二身形一動,輕飄飄的沒入右方黑暗之中。 夜,依舊沉寂,風,依然冷颯。 半晌後,兩人又折回原處,模糊幽藍的夜色裡,蘭七玉尺似的扇脊上一抹暗痕,明二衣角數點暗色梅花。 兩人互看一眼,微微一笑,各自眸中一片冰涼無情。 從屋頂飛身落下,蘭七玉扇又敲在明二肩上,「開門。」 明二看她一眼,眼角一垂,也不說話,抬步走向那一排看似密合無縫的石牆,凝神看了片刻,再將四周打量一番,然後足下移動。 蘭七隔著一丈之距看他在石廊上走動,衣衫拂動,步態輕盈,極是悠閒的模樣,可蘭七依從那雙微垂的眼眸中看出了他的慎重,那看似無常的走動實是一種玄妙的步法。 片刻後,明二猛然輕飄飄拍出一掌擊向左側石壁,然後便聽得石壁哢哢的發出聲響,慢慢轉開,露出一扇丈來寬的門洞,裡面黑乎乎的無一絲光線。 「這東溟島也忒的吝嗇了,連盞燈都不給點。」蘭七輕聲歎道。 她此刻出聲也是有意為之,周圍五丈內藏著的高手剛才雖被她與明二解決了,但這石門開啟發出的聲響必會有所驚動,更不用說這門裡的人了,她說這話,若門內藏著的是東溟島之人必不會有應答反會靜靜等待暗中攻擊,而若門裡的人是同伴的話,聽得她的話不管認不認識必會出聲詢問一聲。 果然,蘭七話音一落,那石屋中便傳來一聲萬分驚喜的聲音:「七少!」 兩人一聽這聲音不由得挑起眉頭,這人不但認識還是個老熟人了,宇文世家的五公子宇文洛是也。 「七少!七少是你嗎?」宇文洛更大聲的叫道,夾著驚疑不信。 「呵呵,難得宇文世兄如此掛念本少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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