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流水迢迢 | 上頁 下頁 |
二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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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成跪下,低聲道:「王爺怎麼親自來了?天寒地凍的。」 莊王坐於黑暗中,眼眸幽幽閃閃:「我不親自來和你交待怎麼行事,我放心不下。準備得怎麼樣了?」 高成壓低聲音道:「我昨晚沿裴琰提供的地形圖走了一遍,由馬蹄坡至皇陵,確實有一條隱蔽的山道,可以繞過錦石口京畿大營。只是需穿過一處山洞,山洞內有巨石壅堵,只可容一人匍伏通過,估計這處得耽誤一點時間。」 「如果太早動兵,怕會引起懷疑。」莊王沉吟道。 高成道:「也不能用火藥炸石,我倒有個主意。」 「說。」 「還有十天的時間,可以找些石匠來,將那巨石鑿開些,事畢將他們殺了滅口便是。」 「只有這樣了。」莊王點點頭:「大祭是巳時準時開始,我和裴琰、三郎會將父皇還有太子拖在方城上,讓他們不能下方城發號施令。三郎會讓光明司衛控制皇陵內其他地方。你一聽到鐘響,便在這個時候迅速拿下皇陵外薑遠的禁衛軍,然後換了禁衛軍的衣服,開進皇陵,只靜王在京城謀逆,你們奉旨進陵保護皇上。你讓一部分人控制文武百官,其餘的人上方城除掉父皇和太子,控制住裴琰。」 高成訝然:「靜王不去皇陵嗎?」 莊王冷冷笑:「哼,裴琰要利用我,我就反利用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我借三郎之口,允他劃關而治,讓他以為我真的是走投無路才找他。他反過來勸我不要起兵,要咱們借皇陵大祭,向父皇和太子下手,然後栽贓給靜王,他再扶我上臺。我估計,到時靜王肯定會裝病不去皇陵。」 高成也想明白,高氏傾覆的仇恨滔而來,咬牙道:「這是他慣用的伎倆,借刀殺人,過河拆橋!」 「不錯,他想借我們的手除去父皇和太子,然後把罪名推我們身上,說咱們謀逆,他就可扶靜王上臺。嘿嘿,他打的如意算盤!不過,三郎早就想到了這層,他讓我假裝上當。只要我們一起事,陶行德就會帶人在城內將靜王殺掉。靜王一死,裴琰又被我們控制住,那時就由不得他了。」 「王爺為何不趁機除了裴琰,說他和靜王聯合謀逆?」 莊王歎了口氣:「甯劍瑜重兵屯於河西,誰敢動他?眼下還要借他的力量來牽制小慶德王和嶽藩。等我坐穩了皇位,把小慶德王和岳藩邊擺平了,再慢慢處置他。」 ˇ一三零、風雨如磐ˇ 弘泰殿,通臂巨燭下,殷士林將撰錄好的冬闈試題分給內閣眾臣。裴琰認真看罷,贊道:「殷學士的題真是出得端方嚴謹,面面俱到。」 董方也贊聲,轉向陶行德道:「陶相,啊,不,陶學士,您看怎麼樣?」 陶行德不再任右相後,便入內閣為大學士,他此時似是有些神不守舍,聽言「啊」聲,又慌不迭地頭:「好,好。」 董方道:「既然大家都沒有什麼意見,那就將試題上奏聖上,恭請聖裁。」 靜王起身,笑道:「既然定了,那本王就先走一步,李探花還在『暢音閣』等本王呢。」 眾人都知他素來風雅,也愛結交眾文人墨客,李探花才名甚著,是他近來著重結交的文人。便都道:「王爺請便,我等也要回去了。」 眾大臣出殿,董方將摺子再整理了下,正待去延暉殿,卻見陶行德仍坐在椅中,神色怔怔,便走近拍拍陶行德的左肩:「陶學士!」 陶行德猛然跳起,臉色還有些蒼白,董方訝道:「陶學士,你是不是病了?臉色這麼難看?」 這夜卻出了件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靜王與李探花等一干文人墨客在瀟水河邊的「暢音閣」對爐酌飲,聯詩作畫,一干才子又叫了數名歌姬相陪,彈琴唱曲,好不風流。 「暢音閣」的歌姬中有一位叫「小水仙」的,長得甚是美豔,又彈得一手好琵琶,頗受客人的青睞。 哪知當夜肅海侯軍中管帶潘輝,帶著幫弟兄趁休假也來「暢音閣」遊玩,這幫軍爺自是橫慣的,指名要「小水仙」相陪,聽到「小水仙」被一幫酸秀才叫去,二話不說,便直登「暢音閣」三樓。 一干才子恃著有靜王在內,當然不肯相讓,雙方開罵,一方罵得粗鄙無比,一方則罵得拐彎抹角。靜王素喜微服出行,當日也只帶了幾名隨從,等罵戰他自是不便出面,也未及時表明自己的身份。 潘輝性子暴燥,罵得一陣,心頭火起,便動上了手。「暢音閣」三樓被砸得一片狼籍,數名才子受了傷,而靜王更是在混戰中被人掀到窗外,一直落入「暢音閣」外的瀟水河中。 所幸嚴冬,河面已結薄冰,靜王撿得一命,但已摔斷一條左腿。 第二日早朝,便有監察禦史參肅海侯治軍不嚴,放縱部屬流連煙花之地,還將靜王打傷。皇帝震怒,肅海侯也上朝伏地請罪。但因戰亂剛剛結束,皇帝和內閣商議後,命其將三萬人馬撤至錦石口京畿大營,待年關過後,再撤回蒼平府。 只是靜王腿傷嚴重,不能下床,皇帝便命他在府中靜養,不必再上朝,也不必再準備冬至皇陵大祭事宜。 這邊靜王剛剛受傷,宮裡又有內侍出起水痘。皇帝命太醫院急配良方,並將患痘人群隔離。可千防萬防,某日太子還是發起高燒,身上出現水泡。 皇帝也著了急,親往太子府探望,想是皇恩浩蕩,太子的水痘在數日後漸漸出破。為防破相,太醫院張醫正叮囑太子在未完全好前,千萬不能見風。於是太子精神稍好些可以上朝之後,便罩上厚厚的斗篷和面紗,倒成朝堂中異樣的一道風景。 京城變故迭出,岷州也傳來震北侯裴子放墜澗受傷的消息。 裴子放領聖命去梁州,在經過岷州蓮池澗時,突遇暴雪,馬失前蹄,落下深澗。所幸裴子放身手高強,不斷攀住崖邊結冰的巨石,滑落數丈後才沒有墜下深澗,後被隨從救起,但已受傷較重,不能行走,在正源縣休養兩日,才重新上路,但裴子放腿腳不便,只能坐轎而行,自然行程便慢了幾分。 裴子放受傷的消息傳入王府,裴琰正從宮中回來,依舊直入蝶園。裴夫人笑著將密報遞給裴琰,裴琰看罷笑道:「叔父那邊不成問題,我這邊也都安排好了。」 「嗯,那就好。」裴夫人悠悠轉回案後,不急不慢地執筆寫著,寫罷,道:「少君,來看看。」 裴琰走至案前細看,淡聲吟道:「飛花舞劍向嘯,如化雲龍沖九霄。」又贊道:「母親的字,孩兒望塵莫及。」 母子二人相視一笑,裴夫人放下筆,道:「放心去吧,京城有母親坐鎮。萬一形勢危急,不必顧著母親。」 裴琰喚道:「母親!」 裴夫人望向窗外陰沉的天空,緩緩道:「自古成大事者,總要付出犧牲,只是要切記,當機立斷,隨機應變,一旦下手,需當狠辣無情,不可有絲毫猶豫!」 「是。」裴琰束手,沉聲道:「孩兒謹遵母親教誨。」 裴夫人微微一笑,又取過案頭一封書函,裴琰展開細閱,訝道:「葉樓主竟是清流一派的人?」 「是,清流派從來就是本朝支不可忽視的勢力,但他們與武林沒什麼瓜葛。可四十年前,當時的清流砥柱,內閣大學士華襄得到『音閣』的支持。清流與『音閣』約定,『音閣』每十年派出二十名武功出眾的弟子,暗中為清流派作守護之職。只是這事十分隱秘,我也是覺得葉樓主來歷不明,依稀想起這事,傳信給你師叔,請他秘查,才查出來的。」 裴琰笑道:「師叔祖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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