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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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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 劫波卷 第十四章 東西之盟 釋天風脫身不得,哇哇怪叫,出手越發迅疾。二人以快打快,頃刻間鬥到五十招上下。淩水月母子不知梁蕭如何強到此等地步,只瞧得驚心動魄,不住稱奇。 再鬥數招,釋天風迭使「仙蝟功」,梁蕭不勝防範,手忙腳亂。九如見狀,烏木棒一抖,喝道:「老烏龜看招。」忽地點向釋夭風數處大穴。淩水月聽得這聲,頓時老臉羞紅,暗惱道:「這老和尚怎麼口無遮攔,你叫他烏龜,豈作罵我不守婦道?」但情勢急迫,也顧不得許多。 釋天風被兩大高手夾攻。反是精神一振,出手越見神妙,以一敵二之下,竟然不落下風。九如、梁蕭越鬥越驚:「合我兩人之力,若還制他不住,豈不被天下人恥笑麼?」各自起了好勝之念,梁蕭足下越轉越快,出掌快如閃電,九如手中木棒更似一條烏龍,只在釋天風身周纏繞,但他自顧身份,每每出招,必先招呼,只不過一口一個老烏龜,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淩水月面紅耳赤,大覺氣惱。 三人旋風般拆了十餘招,釋天風忽地一招逼開九如,雙目陡增,揮指刺向梁蕭眉心,九如見梁蕭吃緊,木棒斜飛,喝道:「老烏龜,瞧後面!」棒勢如風,點向釋天風「鳩尾穴」。釋天風怒道:「那又如何?」並不回頭,反手抓出,這一抓窮極天下之變化,九如一時不防,竟被他將拿住棒頭。刹那間,二人一起用勁,只聽喀然脆響,烏木棒居中折斷。九如贊道:「好個老烏龜。」白須飄飄,左拳攜勁送出。釋天風一晃身,半截木棒刺向梁蕭,刷刷刷一連三擊,將梁蕭前身諸穴一併罩住。梁蕭無奈躲閃,「十方步」露出破綻。釋天風將木棒一丟,縱聲長笑,掠空而出。眾人同時變色,情知任他使出「乘風蹈海」,縱有天下之兵,也休想追得上他。 淩水月與釋海雨左右搶出,釋天風身化流光,如白駒過隙,自二人之間一閃而過。便在此時,忽見前方影動,花生一個箭步攔在前方。釋天風适才幾般變化,看來簡單,實則用盡渾身本事,當此之時,諸般招式皆已用老,避讓不及,怒喝道:「小賊禿,滾蛋。」 雙掌齊出,奮力拍出,花生舉臂一擋,頓時發聲慘哼,跌出兩丈開外,爬不起來。 釋天風被這一阻,也身不由己,倒退兩步。九如、梁蕭早已搶到,九如點他背心,梁蕭則按他腰脅,釋天風雖有「仙蝟功」傍身,也抵不住二大高手合力一擊,晃了一晃,咬牙瞪目,委頓在地。 梁蕭縱身搶出,叫道:「花生,你可好麼?」花生狠吸一口氣,撐地躍起,拍手笑道:「俺不礙事,就是胸悶些。」九如沉聲道:「不要亂動,一長三短,吐納九次。」花生不敢違拗。依言調息。 淩水月低頭查看,見釋天風並未受傷,方才當真松了口氣。釋天風怒道:「老太婆,我要跟老禿驢打架,不要回去……」九如、梁蕭見他還能言語,俱是一凜,九如為防萬一,再點他六處穴道。釋天風額上青筋暴出,怒視九如道:「老賊禿,你做得好事。」淩水月眼圈一紅。道:「也好,你既然嚷著要走,不若寫紙休書,先休了我最好。」釋天風一怔,低頭咕噥。淩水月歎了口氣,柔聲道:「我想通啦,你定要四處走走,我也不攔你啦!只要你帶我同去,不論你贏了也好,輸了也好,一路之上,終歸有個照應。」釋天風聽到前面兩句,神色大轉柔和,但聽到「輸了也好」四字,勃然怒道:「老子怎麼會輸?老太婆說話不吉利。」說到此處,眼神忽轉渾濁,生出狂亂之色。 淩水月見他心病又發,束手無策,忽聽九如笑道:「釋兄神功蓋世,老和尚自認不如,這場架麼,也不必打了。」釋天風兩眼發亮,叫道:「此話當真?」 「那還有假?」九如一晃手中半截烏木棒,道:「這降龍杖乃是和尚的招牌,招牌都被釋兄拆了,和尚想不服輸也不成了。」釋天風眉飛色舞,呵呵笑道:「不算什麼,和尚你武功也很好,與我相比。也不過差上一分半分而已。」 其實論及武功,二人難分高下,若有輸贏,也多是運氣。但老和尚胸中長空瀚海,勝負不縈於懷,見淩水月神色淒涼,索性屈己從人,出口認輸,解去釋天風的心病。釋天風心結一解,神智頓然清朗。淩水月對九如感激不盡,當即放下心事,與梁蕭、曉霜暢敘別情,聽說吳常青去世,不覺愣住,半晌道:「真 是天妒英才,吳先生醫道絕世,怎地就這般去了!我還擬送老頭子去嶗山,求他醫治斷根呢。」長聲哨歎,愁眉不展。花曉霜道:「師父說過,心病本要心藥醫。釋島主他心結一解,只須靜養兩三月。當能康復了。」 她聲音甚小,但字字清晰,語調柔和,令人不由自主便會信服。淩水月笑道:「我卻忘了,霜兒是昊先生的高足呢。」花曉霜紅著臉道:「姑婆婆哪裡話?我連師父一成本事也及不上的。嗯,我獻醜開個方子,釋島主照著服了,或許好得快些。」淩水月執住她手,歡喜不盡。花曉霜取出紙筆,寫了藥方。說道:「三月之內,不可妄動肝火,更不可四處奔波勞苦,與人爭強鬥狠」 淩水月聞言忖道:「以老頭子的武功,倘使撒起瘋來,憑我和海雨,決然困他不住」 略一斟酌,笑道:「敝島在五臺山下有所別莊,老身欲攜老頭子前往休養。眾位若是不棄,不妨也去盤桓幾日。」梁蕭擺手道:「我要護送家母南歸,難以從命。」淩水月問明緣由,大失所望。忽聽九如笑道:「和尚也想去五臺山瞧瞧,便陪賢伉儷走一遭吧。」淩水月轉憂為喜,稱謝道:「有大師相陪,萬事無憂了。」九如只怕孤掌難鳴,讓花生同行。花生聽說要與梁蕭、曉霜分別,心中不舍,跟九如拗起氣來。花曉霜道:「花生,待安置好梁伯母,我們再來尋你。」小和尚知她不打誑語,方才收淚點頭。 眾人依依相別,釋海雨將梁蕭拉到一旁,低聲道:「梁兄弟,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大恩不言謝,來日但有所遣,靈鼇島上下慨然赴命,絕無二言。」梁蕭允諾。釋天風叫喚眾人解穴。眾人裝作不聞,氣得瘋老頭哇哇怒叫,偏又無如之何。 梁蕭辭過眾人,與曉霜、趙咼啟程向南,風塵僕僕行了十餘日,抵達襄、樊附近的亂葬崗上。梁蕭置備棺槨,將父母合葬,入土之時,不免大放悲聲,花曉霜費盡言語,好歹將他勸慰下來。二人在墳前結了兩座茅廬,守塚盡孝。 如此閒暇無事,梁蕭、曉霜各自教導趙咼修文習武。趙咼天性不愛習武,進境緩慢,學文倒是一點便透,十分穎悟。梁蕭心道:「大宋崇文黜武,亡失天下,這孩子卻是全不明白。」但他母親慘死,父仇難報,心灰之餘,對武功一道也已再無興致。趙咼不肯用心,他也不予勉強。 三月功夫轉瞬即過。這日早飯過後,梁蕭對曉霜道:「三月孝期將滿,我想到天機宮走一趟。」花曉霜臉色頓時蒼白,顫聲道:「你……你又要送我回去嗎?」梁蕭失笑道: 「別要誤會,我去天機宮,是為了我們的婚事。」花曉霜面色頓轉緋紅,一顆心突突亂跳,垂頭道:「你……你又拿我尋開心!」梁蕭拉住她手,歎道:「我雖然不是什麼乘龍快婿,也總要見見泰山岳母吧。要麼你我私定終身,花大叔臉上須不好看。」花曉霜看他一眼,暗想:「私定終身有什麼不好。」想罷又覺自己過於大膽,面頰發燙,點了點頭。 梁蕭撫著她滿頭青絲,歎道:「蕭哥哥雖然沒本事,但也不能苟且從事,讓你委屈。」 花曉霜心頭發堵,急道:「我才不受屈,你也不是沒本事。」梁蕭苦笑道:「我上不能匡濟天下,下不能孝敬父母,除了打架殺人……打架殺人,又算什麼本事。」意態蕭索,轉人屋內。花曉霜望著他的背影,不覺忖道:「如何想個法子,教他忘掉以往不快,振作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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