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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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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仍不開竅,望著楚羽,摸摸光頭,憨道:「梁蕭啊,只能摸摸,不能吃麼?」梁蕭有意擾敵心神,點頭道:「你要吃便吃,誰來阻你?」花生瞅瞅楚羽,終覺不妥,忖道:「似乎吃不得,我便聽梁蕭話,摸摸就好。」楚羽被他一雙圓眼看得面色發綠,心道: 「莫說讓這小賊禿在身上咬一口,便是摸上兩摸,那我也不用做人了。」她想到此處,頓時墮人梁蕭圈套,心中有了畏縮之意。 雷行空正自束手無策,楚仙流卻搖頭道:「這個對陣不妥,老夫豈能與小姑娘動手!梁蕭你若要耍這些把戲,那就不用賭了!」梁蕭道:「你說如何?」楚仙流道:「既是公平相搏,自是兵對兵,將對將,男對男,女對女了。」雷行空隨聲附和:「不錯,正該如此。」梁蕭冷笑道:「楚前輩非要與我一鬥了?」楚仙流笑笑不語。梁蕭又道:「也罷,我再讓一步,但有言在先,我們只有三人,無從換將,你們人多勢眾,若中途耍賴換人,如何是好?」楚仙流道:「豈有此理,人一定妥,決無反悔之理。」雷行空也道:「不錯!」 梁蕭笑道:「二位都是一派宗師,言出必踐,我便相信這回!」他話音方落,卻聽楚羽道:「公公、三叔,我不與這位小姑娘動手,就此退出。」雷行空皺眉道:「這是為何?」 楚羽目視曉霜,歎道:「今日我幾乎遭受生平未有的大辱,若非這位姑娘相救,只怕從此沒臉見人,這個大恩無從報答也就罷了,但若恩將仇報,實在不妥!」眾人都知她說的是梁蕭要在她臉上刻字,被曉霜搭救之事。梁蕭瞥了楚羽一眼,暗暗點頭:「這個婆娘倒還有點兒良心。」 雷行空皺眉道:「但你不出手,誰來替你?」楚羽道:「聽說婉兒近日跟隨三叔學劍,進步神速,方才指點我們那三招,巧妙異常,若我料得不差,婉兒的劍法該當在我之上了。」 雷行空雙目一亮,向楚婉笑道:「不錯,還請婉姑娘顯顯本事。」楚婉搖頭道:「楚婉隨三叔祖練劍,不過怡養性情,對於打打殺殺,小女子毫無興致。」她盤膝坐下,閉目不言。眾人見狀,大覺失望,花曉霜卻對楚婉生出親近之心:「這位姊姊不愛打殺,真真是好,若是有暇,定要與她交個朋友。」 雷行空瞥著花曉霜,濃眉大皺:「看她嬌弱模樣,便再是厲害,也未必強到哪裡去!不過,梁蕭既放她出戰,只怕她有些出奇本領,非得有厲害人物對付才可放心。女子之中,楚羽原也厲害,可惜受她恩惠,不好動手,楚婉這小娘皮又裝模作樣,若換了他人,豈非少了必勝的把握……」 雷行空一時甚為躊躇,何嵩陽站在他身旁,猜透他心思,揚聲道:「蜀中無大將,廖化充先鋒,雷夫人既不肯出戰,我便替她一陣吧!」 梁蕭冷聲道:「姓何的,你要臉不要?」何嵩陽冷笑道:「你統軍伐宋,血債累累,還配與我談臉面麼?」群豪聽得順耳,齊聲贊同。 這句話正點中梁蕭痛處,他一皺眉,道:「也罷。」掉頭向雷行空道,「你方的人就算是定了。」雷行空沒料他如此慷慨,心中暗喜,接口便道:「不錯!」楚仙流也自點頭。 梁蕭微微冷笑,轉過身子,邁開大步,似欲走開,忽然間,他前進化為後退,閃電般越過一丈有餘,千鈞掌力,落向何嵩陽胸口。 他這一招正是「大逆誅心掌」,原本黑水武功均有脈絡相通,梁蕭雖沒學過這套掌法,但經錢塘一戰,見伯顏反復施展,事後細加揣摩,猜到其中若干奧妙。是以這一掌趨退若電,頗為出人意料。 只見何嵩陽連退三步,「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如紙。雷行空驚怒交進,喝道:「姓梁的,你為何出爾反爾,違反約定?」梁蕭淡淡地道:「約定中說過,比武之前不許鬥毆麼?只要比鬥尚未開始,你也大可在我這邊找回場子!」雷行空怒道:「你此番得手,全賴偷襲,如今你方嚴陣以待,自可說這些便宜話。」楚仙流也道:「梁蕭,這話確是強詞奪理了!」梁蕭笑道:「算我強詞奪理。那麼前輩早先言之鑿鑿,說什麼『男對男,女對女』,如今卻弄出個『男對女』,這算不算出爾反爾?」 聽他如此一說,楚仙流一時默然。雷行空卻不甘道:「不成,怎可如此賴帳,我們要換人!」梁蕭笑道:「早先說過,人一定好,不得更換!你說我賴帳,我看真正賴帳的卻是雷堡主吧。」他口中與雷行空說話,目光卻凝在楚仙流身上。 楚仙流搖頭歎道:「梁蕭,跟你打交道,真叫人頭痛。」梁蕭苦笑道:「你們擺明車馬,非贏不可,我要自保,只有用些非常手段。」楚仙流道:「也罷,我們不換人。可一旦比鬥開始,你再不得亂來。」梁蕭笑道:「我不違約定就是。『』楚仙流眉頭微皺道:」 若違約定呢?「梁蕭截口道:」便算我輸。」 雷行空見楚仙流認栽,也無話可說,但何嵩陽傷得如此之重,只怕花曉霜伸個指頭也能將他點倒。 他心中暗叫窩囊,忽見何嵩陽掙起身子,瞧著花曉霜,澀聲道:「何某請教高明。」 花曉霜歎了口氣,也道:「晚輩花曉霜,請指教。」 她話音未落,忽聽一名女子「咯咯」笑道:「且慢。」眾人舉目看去,卻見一名絕色麗人身著紫衣,穿花拂柳,迄邐而來。柳鶯鶯見得此人,蛾眉倒豎,怒道:「韓凝紫,你 ……你騙得我好苦。」韓凝紫笑道:「乖鶯鶯,我怎麼騙你啦?」柳鶯鶯咬牙道:「你說楚仙流火燒殘紅堂,將梁蕭一併燒死,騙得我來尋天香山莊的晦氣!」韓凝紫笑道:「這叫因禍得福,若非如此,梁蕭怎會冒險來救你,你又怎能試出他對你是真情還是假意?」 柳鶯鶯聽得滿面緋紅,覷了梁蕭一眼,心道:「她這話說得不錯,患難見真情,他不顧生死前來救我,足見對我的心意。」她心中歡喜,對韓凝紫的怨恨之心,無形中也消減了一牛。 梁蕭聽她二人對答,心頭惱怒:「敢情鶯鶯被擒被困,都是韓凝紫從中挑撥。」他寒聲道:「韓凝紫,你來送死麼?」韓凝紫搖頭笑道,「非也非也,奴家只是覺得,這比鬥對你而言委實有些不公。」梁蕭沒料到她竟給自己叫屈,大覺意外,皺眉道:「你打什麼主意?」 雷行空與韓凝紫有焚莊之仇,只當她趁機報復,怒道:「什麼不公?他使奸弄鬼,便宜占盡。」韓凝紫笑道:「這麼說可不對,你沒聽說麼,他不滿你們『男對女』呢!」她瞥了花曉霜一眼,笑道:「依仙流公之言,該是女對女才對!」 梁蕭陡然明白她來意,驀地氣貫全身,勃然欲發。韓凝紫早有防備,快步走到楚仙流身旁,笑道:「仙流公,他想殺我呢!」楚仙流也看出梁蕭眼中殺機,不由眉頭微皺。卻聽韓凝紫道:「若是他肆無忌憚,當著您老殺人,不僅不將您老放在眼裡,天香山莊的面子怕也蕩然無存了。」 楚仙流看她一眼,淡然道:「你作惡多端,本也該死。」韓凝紫強笑道:「仙流公,你忍心麼?」楚仙流長歎道:「但殺人終究不好,梁蕭,此地只說柳鶯鶯之事。你二人的恩怨,出了天香山莊,另行了斷吧。」 梁蕭心頭一涼,情知此話出口,要殺韓凝紫再不容易。花曉霜卻點頭道:「前輩說得極對,殺人終究不好!」梁蕭氣苦難言,狠狠瞪她一眼。 韓凝紫得楚仙流一句話,心神大定,瞧了瞧花曉霜,笑道:「你叫花曉霜?」花曉霜正要答話,卻聽梁蕭高叫道:「別理會她!」花曉霜一愣,只得住口。韓凝紫又笑道: 「你爹爹名叫花清淵,你媽媽該就是淩霜君那個賤人吧!」花曉霜脫口道:「你幹嗎罵我媽媽?」梁蕭心中叫苦。 卻見韓凝紫眉眼含笑,緩緩道:「好啊,總算是皇天有眼,讓我遇上了你這孽種啦!」 她語聲聽來輕柔,但一字一句似乎都蘊藏著無窮怨毒。 梁蕭冷笑道:「韓凝紫,你要動歪腦筋,可得先過我這關。」韓凝紫笑道:「我怎會動歪腦筋,就算要做,也是光明正大地做!」她掉頭向楚仙流道:「仙流公,你說過,這三陣要男對男,女對女,對也不對。」 楚仙流點頭道:「不錯!」韓凝紫又向梁蕭笑道:「這話你也答應麼?」 梁蕭明知她心意,但卻無從反駁,黑著臉悶哼一聲,道:「我與他們動手,與你何干?」 韓凝紫笑道:「這個容易。」她轉身向雷行空道:「雷堡主,今日同仇敵愾,咱們不妨化敵為友?」雷行空一怔,未及說話,韓凝紫忽向楚羽拜倒,笑道:「楚姊姊,以往多有得罪,全是奸人挑撥,今日我拜你為義姊,咱們就算自家人了!我代你出手,抵擋第一陣如何?」梁蕭聞言,掌中竹劍握緊。忽見楚仙流目光投來,微有笑意。梁蕭知他有了防備,擊殺韓凝紫必已不能,只得罷手。 楚羽也沒料到韓凝紫出此一招,大感錯愕,望向雷行空。雷行空有如此便宜,豈有不占之理,便向她微微點頭。楚羽看了曉霜一眼,歎道:「妹子不必多禮,請起請起。」韓凝紫笑道:「多謝姊姊!」 她緩緩站起,向梁蕭笑道:「如此才算公平!」柳鶯鶯忍無可忍,叫道:「韓凝紫,你……你也太不要臉了吧。」韓凝紫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梁蕭素知韓凝紫為人驕傲,此時一心報仇,竟用上這般下作法子,可見她對淩霜君的一腔怨毒盡已落到曉霜身上,一旦動手,絕對沒有點到即止之理,心念一轉,忽道:「韓凝紫,算你厲害,頭一陣算我輸了!」 眾人均是一呆,繼而歡聲四起,花曉霜急道:「蕭哥哥,這怎麼成呢?若是後面再輸一場,可就不妙了!」梁蕭只是搖頭。 韓凝紫眼珠一轉,「咯咯」笑道:「好個細心體貼的俏郎君。鶯鶯,這下子你該是看清了吧。唉,我也只當他是一心向著你,但如此看來,大謬不然!他寧願你任人宰割,也不願這位花小姐少上一根寒毛!」柳鶯鶯秀目圓瞪,啤道:「你少來挑撥離間,我才不會上當……」她嘴上如此說,胸中卻是悲苦酸楚,眉眼通紅一片。 花曉霜見她傷心,暗歎一口氣,道:「姊姊……」柳鶯鶯心裡醋意橫生,秀眉一挑,喝道:「誰是你姊姊!」梁蕭蹙眉道:「鶯鶯,你不該沖她發氣。」柳鶯鶯冷笑道:「是啊,我不該沖她發氣,我該沖自己發氣,你既然喜歡她,幹嗎還要來惹我,我被人困住,受人欺辱,與你又有什麼相干?我被人一刀殺了,最是乾淨!」 梁蕭沒料她說出這番話來,一時竟作聲不得。群豪見打鬥未起,對方先亂陣腳,不覺心頭大樂。雷行空勝券在握,更覺歡喜,笑道:「梁蕭,第一陣你既然認輸,第二陣也不必耽擱,早早打完那是最好!」 梁蕭雙眉一揚,正要說話,卻聽花曉霜急道:「第一陣還沒打,哪裡輸了?」雷行空皺眉道:「梁蕭認輸還不算?」花曉霜咬了咬牙,道:「出戰的是我,我說沒輸就是沒輸。」 梁蕭怒道:「胡鬧,我說輸了就是輸了。」花曉霜轉過目光,對柳鶯鶯道:「姊姊……我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取勝的。」柳鶯鶯哼了一聲,不理不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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