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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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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文靖沒料到還能見到她,驚喜萬分,叫道:「蕭姑娘!」蕭玉翎一聲黑衣,更襯得膚光勝雪,聽文靖叫得親熱,不禁心頭一甜,道:「你還記得我麼?」轉眼看到他身邊月嬋,頓時大怒,罵道:「原來你和那些無恥男子沒什麼兩樣!」 文靖聽她罵自己無恥,一時不知何意,還沒答話,白樸大袖飄飄,幌若憑虛禦風,從屋頂落下,足未沾地,摺扇一合,點向玉翎。玉翎回手一刀。白樸扇柄在刀上一點,翻身落在文靖之前,微微笑道:「你好大的膽子,今日叫你插翅難飛。」 玉翎呸了一聲,揮刀上前,和他鬥在一處,文靖聽得四周警戒之聲大起,不由大急,道:「白先生……」白朴聽得叫喊,道:「千歲有何吩咐?」說話間,擋住玉翎三刀一腳。 文靖本想求他放人,但見守衛軍士蜂擁而入,舞刀弄槍,將二人守在陣心,頓時無語。王立也受了驚動,趕了過來,見狀叫道:「白先生,你且退下,讓軍士擒她。」 白樸笑道:「這也不必。」他翻身讓過一刀,摺扇從袖裡吐出,蛇信般向玉翎「迎香穴」點到,玉翎向左躍出,白朴宛如游龍,一個轉身,已繞到了玉翎左側,大袖橫掃,擊在她腰間,玉翎踉蹌後退,背撞在一株美人蕉上,口角滲出血來。 文靖大驚,一躍而上,白樸伸手攔他,文靖步法一動,白樸頓時攔了個空,驚詫莫名之際,文靖已搶到玉翎身側,伸手扶她,玉翎呸了聲,一刀向他劈到,文靖匆忙讓過,但她也失了平衡,跌倒在地,兩個軍士上前要擒,文靖身形一晃,雙掌一拂,順著那二人的來勢,讓他們跌了個滿嘴泥。 白樸見他顯示如此武功,更是驚訝,忖道:「這功夫分明是我派中的路子,這小子哪裡學來?」只聽王立向文靖叫道:「千歲讓開,這女賊危險!」 文靖也不答話,只是攔在玉翎前面。 王立與白樸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這時忽聽一聲咳嗽從角落處傳來,文靖渾身猛震,抬眼看去,只見梁天德怒目相向,旁邊站著端木長歌和嚴剛。他面部微微抽搐,終於敵不住老爹的目光,錯步讓開。 白樸大步上前,將玉翎抓在手中,王立道:「千歲,這女子如何發落?」白朴看了看文靖,後者幾乎要流出淚來,低聲道:「她已經受傷,還是……還是不要再為難她……」 「誰……誰要你……你可憐?」玉翎氣息紊亂,但口氣依然倔強。 王立倒沒看出其中癥結,隨口道:「既然千歲如此說,那麼暫時將她收押在府中的石牢裡。」白朴看了文靖一眼,點了點頭,將玉翎挾起,向石牢方向走去。文靖看著二人背影,一陣暈眩,不知如何是好。 伯顏勒住馬匹,身後急促的馬蹄聲也緩了下來。他抬眼看著遠處的城池,半晌歎道:「這座合州城,像踞在江邊的猛虎,落在山頭的蒼鷹,易守難攻,不可輕辱呀。」 阿術雙眉一展,神采飛揚:「我蒙古大軍攻無不克,這城又算得了什麼?」 「那要怎麼攻打?」伯顏皺眉道。 阿術帶著細密茸毛的嘴角彎成一道詭異的弧線,道:「我會示弱,將宋軍誘出城外,然後斷掉他們的歸路,在野戰中殲滅!」 伯顏不置可否,目視長江滾滾激流,長長歎了口氣。身後一傳令兵拍馬而至,朗聲道:「兀良合台將軍有令,命你二人在離合州六箭之地紮營,準備攻城!」 「這麼急?」伯顏變了臉色。 「這個令傳得好!」阿術眼中精芒一閃,哈哈笑道:「攻破合州,就在今天。」 文靖心神恍惚,站在城頭,身邊擁著守城的眾將。極遠處,濯濯童山間,雪白的蒙古包隨著逶迤的山勢綿延起伏。城下一陣肅殺秋風吹過,卷起迷蒙的煙塵,散在雲天之間。 一縷胡笳悠悠忽忽,好像從大地深處升起,與牛皮鼓的激響和在一起,在空中迸發出震人心魄的聲響。人馬從蒙古大營潮水般湧出,在枯黃的茅草間,三個萬人隊一字排開,戰馬與秋風此起彼伏地嘶鳴,蒙古軍隊向合州城逼進。 戰鼓聲讓文靖將心神收了回來,只見蒙古人推著巨大的雲梯,沿著山坡上行。城頭的千百張強弓巨弩搭上了粗糙的麻石城垛,投石機滿滿盛上銳利的石塊,系著巨大滾木的繩索被崩的筆直。 雲梯離城牆還有三百步,數萬蒙古人發出震撼天地的呼嘯,刹那間,衝鋒開始了。箭弩的清鳴和著滾木擂石的隆隆聲,在山坡上空響起,淒厲的慘叫從蒙古士兵的嘴裡發出,力量強勁的箭矢貫穿了他們皮制的胸甲,銅盔在飛落的巨石撞擊下,凹了下去,血肉從裂縫中四散飛揚,灑在青青蔓草之間。堅硬沉重的滾木撞翻了高聳的雲梯,士兵們被壓在下面,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只看得文靖小腿酥軟,渾身冒汗,三十六顆牙齒作對兒廝殺,只覺生平所見可怕之事,莫過與此。 在強勁的矢石下,蒙軍漸漸有些抵擋不住,向後潰退,宋軍士氣大振,數萬守軍齊聲發喊,與遠處的江濤聲遙相呼應,久久不絕。 「咻」,長箭的影子在空中閃過,在一名揮舞大旗的宋軍身上添了個窟窿,旗子脫手落下,在空中打了個旋兒,跌落在沾滿鮮血的荒草間。 宋軍一時啞口,放眼看去:只見城下立著一匹黑馬,馬蹄飛揚,鬃毛忿張,鞍上一藍袍將軍,手挽巨弓,遙指城頭。只聽「咻」的一聲,第二隻箭又到了,這箭射透一名發弩的宋軍,其勢不止,沒入他身後同伴的心窩。 「又是他!」嚴剛嗔目大喝。 「豈有此理,他這箭怎麼來得……」王立駭極而呼,要知伯顏所在之地裡城頭約莫六七百步,何況以下抑上,要射到城頭,又要這般強勁,非得有射出千步的能耐不可,除了合州城中的一張十人開的破山弩,尋常強弩休想射出這般遠法。 王立話沒說完,第三支箭已經到了,白樸眼疾手快,搶上一步,摺扇磕上,箭失了準頭,向斜偏出,射穿王立身後一名親兵的腦袋。 三箭發出,伯顏催馬上前,蒙古大軍大是振奮,發出山崩似的大喊,隨著伯顏的戰馬前進。 王立號令三軍,矢石有如雨下,蒙古軍隊頂著箭雨,兩度豎起雲梯,死亡的戰士在城下堆起血紅的屍堆,傷者在地上痛苦的呻吟,伯顏時時彎弓出箭,每箭發出,必有一人倒下,斷是度無虛發。但城頭宋軍終究是占了地利,相持半個時辰,蒙軍漸漸後退。 向宗道見勢,向王立道:「韃子氣餒,此時若麾軍進擊,定能大勝,請經略使下令,讓屬下率軍出擊,挫挫韃子的銳氣。」 王立頷首,向文靖道:「千歲以為如何?」白朴站在文靖身後,聞言道:「不可,韃子雖然損失慘重,但來去皆有章法,並無氣餒之象。」「不錯。」梁天德也捋須頷首:「韃子的陣形並未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二人不過是千歲手下,國家大事,哪有你們插嘴的時候?」王立一心顯示手段,眉頭一皺,乾脆不理他們,徑直向文靖道:「如此良機,稍縱即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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