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顏亂羽(79)_張廉

七十九

　　有了落霞水晶，孫小柒身上的妖氣被很好地掩蓋。當初是她為左陸之帶來月琢顏，如今又是她將她送回。

　　離開桃園小築時，已是夕陽紅，殘陽的血色給這裡籠罩了一層哀傷的氣氛。孫小柒看著那輪落日許久，忽然她笑了，笑聲從小到大，回蕩在空中。那笑聲裡充斥著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恨、一隻妖精對一位神仙的鄙夷、一顆癡心對鐵石心腸的失望。這複雜的讓人痛苦的感情，是夜熙蕾所不能理解的，因為她沒有愛過任何一個人，她自然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會如何。但是當她看著苦笑的孫小柒、哀傷的月琢顏，她總結出了一個結論，就是——愛情是一味毒藥。

　　她們入城後就分了道，夜熙蕾回了蘇府，孫小柒送月琢顏回宮，從此在人間繼續她的修行，為修仙的目標而奮鬥。

　　當看著孫小柒看似瀟灑卻帶著怨恨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時，夜熙蕾為她擔心，人有七情六欲，妖亦如此，稍有不慎，成仙不成反入魔。希望她們下次見面的時候，她沒有變成貓魔。

　　第十九章悲歡離合

　　蘇府今晚籠罩在一種團聚的喜悅和即將分別的傷感氛圍中。團聚是蘇蘇、朱明溪等人獲釋；分別是此事之後，大家便會分道揚鑣，或許此生都不會再相見。

　　今夜星光爛漫，似乎很多人都無心睡眠。百里容院子的石桌邊，夜熙蕾望著漫天的星辰，想起了今日之戰，對最後沒有拿到那支神筆頗為遺憾。

　　「百里容，你是不是認識左陸之？」她握住了百里容放在圓桌上的胳膊，好奇地問。

　　細如蛛絲的風掠過百里容的面頰，輕輕帶起了他的髮絲和那覆眼的綢帶，他側了側臉，面向她，「不認識，但卻知道。」

　　「哦？快，快說來聽聽。」

　　「大約在八百年前，凡間出現一名奇男子，他作畫不為吃穿、不為名利，只為隨心所欲。他畫花可引蝶，畫鳳可引百鳥鳴。」

　　「那麼厲害？」

　　「他的畫栩栩如生。曾經他畫一美女于門扉上，引來眾多男子觀瞧，誤以為是美人站在房前。當時天帝正好在凡間遊歷，也被那門上美人吸引，知是畫時，很是氣惱，堂堂天帝竟被一凡人所畫之物欺蒙了雙眼，但也正說明此人畫技高超，已入臻化之境。天帝愛才，便將他召上天庭，封為畫仙，賜化境神筆一支，百年後又封為臻化星君，賜宮殿一座。此人，便是左陸之。」

　　夜熙蕾聽得目不轉睛，原來那淫畫仙真是一有才之人。她聽娘親說過，有才之人腦子都有點不正常，也不能說不正常，反正就是一般人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就像她不理解他喜歡畫春宮圖一樣。

　　「但是他為人狂放不羈、恣意妄為，故而在天庭得罪不少神仙。他常以神筆落入凡間為由下凡遊歷，名為找神筆，實則逍遙人間。對了，張僧繇便曾撿到過那化境神筆。」

　　「就是畫龍點睛的那個人？」原來他真的會為了下凡而將神筆亂扔，夜熙蕾忍不住笑了，這淫仙還是有可愛的一面。

　　「正是。」

　　「真有趣。」夜熙蕾有些激動，「百里容，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百里容微微沉眉，眉間化開了一片迷茫，放在石桌上的手指輕敲桌面，「是啊……我是怎麼知道的……」

　　見百里容陷入思慮，夜熙蕾再次握了握百里容的手臂，「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我娘親說過，失憶未必是件壞事。那麼……百里容，你知道神仙裡有一個叫青天的嗎？」

　　「青天……」百里容緊鎖雙眉，倏地，他面露驚訝，「我想，你說的應該是天青帝君。」

　　「天青……帝君？！」她因他的話而吃驚。當初，她只是因我上你下的發色而猜他名中有個「青」字，再加上他先前提示的「天」字，便認為他叫「青天」，卻沒想到是「天青」，而且還是至高無上的帝君。她的心跳因這個答案而加快，她究竟招惹了一個什麼大仙？！

　　百里容的手臂上是夜熙蕾的雙手，隔著白底碎花的布料，他感覺到她心跳的加速。他頭側向另一邊，那裡無人相對，他悠悠地開口，「你與這天青帝君有何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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