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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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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肅點,這是一個相當嚴肅的問題。」夜熙蕾露出從來都沒有的嚴肅表情,「喂,到底到了沒?」 孫小柒忍住笑,點頭,「就在你身後。」 夜熙蕾一聽,立刻回頭,瞬間,一片空曠的草地出現在她的面前。草地在這座山的山頂,遙望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青天白雲,讓人心曠神怡。 孫小柒做了一個深呼吸,滿鼻都是青草的清香,她揚起了手,神情中多了一分沉重和掙扎。夜熙蕾收起了之前的玩意,神情正經地攬住孫小柒的肩膀,為她鼓勁,「開門吧孫小柒,為了那位公主,也為了你自己。」 孫小柒立刻柳眉擰緊,沉沉說了聲,「主人,對不起。」手便往前一探,立時,一扇籬笆門在她的右手前出現,緊接著是柵欄、石子小路……就如一支無形的畫筆,在夜熙蕾的面前迅速繪出了一個世外桃園。此時已過了桃花的花季,但是在籬笆門內卻是桃花盛開,一片粉色的海洋。輕薄的雲霧纏繞在桃枝之間,如同為它們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推門而入,夜熙蕾半是驚訝半是羡慕地走在孫小柒的身後,她喜歡美麗的東西,就像此刻眼前的這片桃林。若是在她的院子裡也種上如此一片桃林,那該是怎樣的豔麗?漸漸的,孫小柒停下了腳步,夜熙蕾也隨之停下,視野中,竟映入了一個半臥在桃樹下的女子。那女子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全身赤裸,只攏一襲輕紗,更重要的,那輕紗半掩的女子居然是月琢顏! 震驚之餘,夜熙蕾看到了站在右前方的一個男子的背影,那男子身著寬鬆的白色長袍,黑髮沒有任何束縛,自然地披散在身後。風過衣衫輕舞、髮絲飛揚,如絲如霧的衣衫因為風拂而貼上他的身體,印出了一側明顯的身線。而他的面前擺有一個畫板,畫板上正是那迷人的月琢顏公主,輕紗攏身、雙乳微露、玉腿修長、姿態撩人,讓見圖之人欲血沸騰。 夜熙蕾的下巴差點脫臼,這就是傳說中的畫仙?分明就是春宮畫師!她驚訝地站在孫小柒的身邊,指著那畫結巴,「春、春、春宮圖!」 孫小柒立時一驚,慌忙捂住她的嘴。那畫師手中的筆微微一頓,一陣風立刻從他的身下揚起,卷起了漫天的桃花瓣。他抬起右手,手中一支銀制筆身的毛筆在飄舞的花瓣上輕輕一點,毛筆的筆尖就染滿了粉紅色,然後輕輕落筆,在畫中女子的胸脯中心一點,瞬間整幅畫如畫龍點睛一般變得炫目,畫中女子栩栩如生,宛如隨時會從畫中走出,娉娉婷婷朝你走來。 他放下了畫筆,清瘦的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衫,慢慢走向那半臥在桃樹下的少女,將衣衫輕輕蓋在少女的身上。少女雙目癡迷,伏上了他的胸膛,看得夜熙蕾目瞪口呆。他輕輕撫了撫少女的長髮,溫柔地說了一句:「睡吧。」聲音異常動聽,宛如清風。少女便微笑著合上雙眼,安心地在他懷中睡去。他輕輕放下少女,起立轉身,瞬間風停雲靜,方才漫天飛舞的花瓣從空中落下,夜熙蕾終於見到了這位傳聞中的畫仙——左陸之的真容。 如畫上去的雙眉,不粗不細、不濃不淡,線條柔和,形如彎月;炯炯有神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多了一分桀驁不羈;鼻骨如他手中的畫筆般英挺;桃紅的雙唇不厚不薄、不大不小,只是此刻唇線緊繃,透出了一絲怒意;骨架清瘦卻不羸弱,寬大的白色綢衫隨著他的舉手投足而飄動,透出一種如風的隨性,不因仙規而束,不為仙條所累。 左陸之轉身之時,並未看孫小柒,而是怒視夜熙蕾,「是你在說我畫的是春宮圖?」 「嗚嗚嗚……」夜熙蕾被孫小柒捂著嘴,只有手舞足蹈。 「放開他。」他沉聲命令。 孫小柒依言放開了夜熙蕾,垂首恭敬地立在一側。夜熙蕾立刻上前,毫不畏懼地指著他的畫,「這難道不是春宮圖?」 他沉臉,「這是藝術!」 「裸畫就是裸畫,別以為我詩詞歌賦不會、琴棋書畫不通就忽悠我!什麼畫仙,簡直就是一千年老——流氓!」 左陸之俊美的臉開始發青,站在遠處的孫小柒緊張地看著夜熙蕾,為她擔心。忽然左陸之一把拉起夜熙蕾的手腕,指著畫中女子的眼睛,「你看,你好好看看,她的眼中可有污穢的欲望?」 夜熙蕾看也不看,「就算眼睛再清澈,也是裸畫!難道男人看這畫反而會超脫,從此不碰女人?」 左陸之一怔,竟一時語塞。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奇怪,為何要跟一個毛頭小子討論自己的畫?從他作畫以來,他從不在意別人的品評,無論是誇讚他的還是批判他的,他都不在意,因為他畫的東西,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評論。可是今天,他卻跟眼前這個小子爭辯上了,這不像平日的他。他再次細細觀瞧眼前的少年,忽然少年身上隱含的霞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手就往少年的胸口摸去。他這個突然的舉動讓夜熙蕾大驚,立刻掙脫他的手捂住胸口怒視,「果然是老流氓!」 左陸之依然盯視夜熙蕾的胸口,「你身上有落霞水晶?你居然是只妖精!」 夜熙蕾恍然,她現在是男孩子,難怪這個畫師的動作肆無忌憚。她大眼一瞪,昂首挺胸,「我就是妖精,因為久仰畫仙大名,特來拜訪。」 左陸之的面色微和,單手背到身後,傲然立在豔麗的桃樹之下,花瓣翩翩落下,劃過他隨意披散在身後的長髮。 「可是,沒想到神仙居然畫春宮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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