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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滄海Ⅱ 玄瞳

  在場眾人瞧得陸漸,均有訝色。薛耳狂喜不禁,一把揪住陸漸,呵呵笑道:「你沒跑,你沒跑。」又對沈舟虛道,「主人,我說的人就是他。」

  陸漸點頭道:「擅闖貴宅的是我,踏壞喪心木魚的也是我,沈先生,你不要罰薛耳,他丟了木魚,並非褻職,只是實力不及,輸給我罷了。」

  沈舟虛端起桌上茶杯,吹開茶末,啜了一口,向陸漸笑道:「咱們好像見過,那天在十裡亭,你就在戚參將身邊。」

  陸漸道:「戚將軍是我結義大哥,多謝沈先生替他說情。」說罷拱手一揖。

  沈舟虛點頭道:「你混入總督府,便是為了戚繼光麼?」陸漸道:「不錯。」沈舟虛打量他一眼,笑道:「你大可逃走了,幹麼又要回來?」陸漸道:「我答應過薛耳,要幫他抵罪,豈能言而無信?」

  沈秀聽到這裡,冷笑一聲,道:「真是蠢材一個。」沈舟虛神色陡變,厲喝一聲:「你懂什麼?」沈秀不料父親突發雷霆之怒,呵斥自己,只得耷拉眼皮,低頭不語,心中卻將陸漸恨到十分。

  卻聽沈舟虛又道:「你與薛耳是敵非友,為何要幫他抵罪?」陸漸微微苦笑:「因為陸某同為劫奴,深知『黑天劫』之苦,若是因我害他遭劫,我就算逃走,心中也不得安寧。」

  此言一出,房中三名劫奴望著陸漸,各自露出古怪神氣,薛耳瞪著小眼,一雙大耳朵呼呼連扇;莫乙嘴裡念念有詞,雙眼卻眨巴眨巴,好像是進了灰塵;燕未歸的臉仍被斗笠掩著,斗笠下那兩道目光卻越來越亮。

  陸漸揚聲道:「沈先生,罪不在薛耳,要殺要剮,你儘管向著我來。」

  沈秀瞧得眾劫奴的神情,不知為何,心中滿不是滋味,接口冷笑道:「你如今逞什麼英雄,若有本事,就正大光明闖入總督府,何必鬼鬼祟祟,深夜潛入,說到底,不過是一介無膽鼠輩。」

  陸漸瞥他一眼,淡然道:「我就算是無膽鼠輩,也勝過你殘殺老弱、勾引尼姑。」

  沈秀心頭咯噔一下,喝道:「臭小子,你敢污蔑沈某?」陸漸冷笑道:「是不是污蔑,你自己明白。」

  沈秀心中慌亂,面上卻不動聲色,冷冷道:「你這人胡言亂語,約莫是瘋了。」不待陸漸說話,便向沈舟虛拱手道:「父親,此人污蔑孩兒,委實可恨,孩兒想親自出手懲戒他。」

  沈舟虛不置可否,淡然道:「若你輸了呢?」沈秀一怔,卻聽莫乙道:「輸了也活該,這次大家都不要幫沈秀,狗腿子,聽到沒有?」他兩眼瞥著燕未歸,燕未歸怒道:「書呆子,你罵誰?不幫就不幫,誰希罕麼?」

  薛耳也道:「還有凝兒,你也不許幫沈秀。」只聽夜色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我才不會幫他呢。」

  沈秀聽得血湧雙頰,冷笑道:「誰要你們幫了?我會輸給這鄉巴佬麼?真是笑話。」說罷向陸漸一招手,喝道:「到院子裡來。」說罷撩起衣袍,出門來到庭院之中。

  陸漸微覺遲疑,莫乙卻道:「不用怕,跟他打,輸了不過一死,贏了卻是白賺。」薛耳拍手道:「說得極是。」忽聽沈舟虛歎道:「你們兩個,到底是誰的劫奴?」莫、薛二人聞言一驚,四隻眼瞅著沈舟虛,卻見他容色淡漠,渾不知他心中打著什麼主意。

  陸漸皺了皺眉,來到庭中,卻見沈秀垂著雙袖,目光兇狠,不由忖道:「這廝會『天羅』,可惜上次周祖謨用時,我沒瞧清,要麼此時對付起來,倒有幾分把握。」

  正思索如何對付「天羅」神通,忽見沈秀吐個架子,喝道:「愣什麼?」雙掌一分,刷地劈將而來,他掌勢又快又疾,變化奇絕,只一晃,陸漸左肩,右胸各中一掌,痛徹心肺。

  莫乙驚道:「不好,他學了『星羅散手』。」薛耳急道:「什麼叫星羅散手?厲害麼?」莫乙苦著臉道:「這是當年『西昆侖』的絕技,你說厲不厲害?」薛耳張大了嘴,跌足道:「『西昆侖』的絕技?怎麼能讓他學了呢?」莫乙道:「是啊,就仿佛好雨灑在荒地裡,好肉都被狗吃了。」說罷連連歎氣。

  沈秀忍不住怒道:「你們兩個狗奴才,給我閉嘴。」只見他掌勢繁如星斗,疾如飛光,陸漸連挨數掌,驀地穩住陣腳,「壽者相」變「猴王相」,呼呼呼連番出掌,大金剛神力崩騰四溢,密佈身周,沈秀掌力與之一觸,便覺疊勁如山,難以深入,只得變招,高躥低伏,尋隙再攻。

  「星羅散手」本為天部秘傳,當年「西昆侖」梁蕭挾此絕技,打遍四方,罕逢敵手,乃是登峰造極的絕學。倘若陸漸此時面對的是昔日「西昆侖」,恐怕一招之間,便已敗落。但沈秀為人輕浮多詐,學文習武均是流於表像,不肯深究,而這「星羅散手」雖是第一流的武功,但包容天文,須得學問精深,方能從容駕馭,更須內力雄渾,才可顯其威力,沈秀對天文知見尚淺,內力也難稱精純,故而即便偶爾得手,也難與陸漸以重創。

  兩人一巧一拙,一攻一守,一時間勢成僵持,旁觀眾人均覺詫異,莫乙怪道:「星羅散手我認得,但這人的武功卻怪得很,來來去去就是這麼兩下,為何沈秀就是破解不了。」

  沈舟虛淡然道:「這是金剛一門的『大金剛神力』,三百年來一脈單傳,不見於世,你沒瞧過,怎麼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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