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
一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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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猴子……猴子是災星。維克塔利昂不允許他的手下帶任何一隻魔鬼似的動物上船,然而不知怎的,他半數的艦隊現在猴滿為患,甚至他自己的無敵鐵種號。他現在可以看到一些,從翼梁擺到翼梁,船蕩到船。我希望有架十字弓。 維克塔利昂不喜歡這片海、這片無垠的晴朗天空、這個熾熱的太陽,火一般照曬著他們的頭頂,烘烤著甲板,直到甲板燙得足以烤焦赤裸的雙腳。他不喜歡這些風暴,它們好像憑空出現。派克島附近海域經常刮暴風雨,但在那裡至少人能察覺到它們來了。這些南方的風暴跟不忠的女人一樣。連水的顏色都不正常——海岸附近是一片閃爍的青綠色,更遠處藍的如此之深,將近黑色。維克塔利昂想念家鄉灰綠色的海水,和它們洶湧的波濤、白色的浪花。 他也不喜歡這座雪松島。狩獵或許令人滿意,但森林太綠太寂靜,充滿了扭曲的樹,奇特的鮮豔的花朵,與他的人以前見過的一點也不像,有恐怖的東西潛伏在淹沒的瓦婁斯殘破的宮殿和破碎的雕像中,艦隊拋錨停泊在北面半裡格處。維克塔利昂最後一次上岸,度過了一個晚上,他做的夢黑暗又令人不安,當他醒來時,滿口都是血。學士說他在睡覺時咬了自己的舌頭,但他將之視為淹神顯靈,一個警告,如果他在這裡逗留的太久,他將被自己的血窒息。 那一天末日浩劫降臨瓦雷利亞,據說,三百英尺高的水牆襲擊這座島嶼,淹死成千上萬的男人、女人和孩子,沒有人離開來講述這個故事,除了一些已在海上的漁民,和少數被派進建在島上最的山上的一座堅固的石塔中的瓦婁斯長矛手,目睹他們下方的丘陵和山谷變成一片波濤洶湧的大海。一個心跳間,公正的瓦婁斯連同其雪松與粉紅色大理石宮殿一起突然消失了。在島的北端,古老的磚牆和奴隸港口苟再的階梯金字塔遭受了同樣的命運。 那麼多淹死的人,這裡的淹神勢必強大,維克塔利昂考慮,當他選擇該島作為他艦隊三個分隊的重新集結地點時。不過他沒有牧師。如果他理解反了將會怎樣?也許淹神一怒之下摧毀了這座島。他弟弟伊倫可能知道,但濕發回鐵群島去了,宣揚反對鴉眼和他的統治。不信神的人不可以坐上海石椅。然而,在選王會上,船長們和國王們叫喊著攸倫,選定了他,勝於維克塔利昂和其他敬虔的人。 朝陽照耀著泛著漣漪的海面,光芒太耀眼而不能直視。維克塔利昂的頭開始一撞一撞地疼,儘管無論太陽,他的手,或者疑慮困擾著他,他都不能說。他下到他的船艙,那兒的空氣冰冷昏暗。黑女人瞭解他甚至不用他要求。當他在椅子裡放鬆時,她從盆裡取出一塊濕軟布,放在他的額頭上。「好,」他說。「好。現在這只手。」 黑女人沒有回答。攸倫把她給他之前割了她的舌頭。維克塔利昂不懷疑鴉眼也上過她。這是他哥哥的作風。攸倫的禮物是有毒的,黑女人登船的那一天船長曾經提醒自己。我不想撿他的剩飯。他當時決定,他要割了她的喉嚨,把她扔進海裡,血祭淹神。然而不知怎的,他實際上從沒抽時間做這個。 既然他們有了長足的進步。維克塔利昂會與黑女人談話。她從不試圖頂嘴。「悲傷號是最後的一艘,」他告訴她,當她脫下他的分指手套。「其餘的迷了路或遲到或沉沒。」他呲牙咧嘴,當女人將刀尖劃過裹在他持盾手上傷口上的髒亞麻布。「有些人說我不應該分開艦隊。傻瓜。我們有九十九艘船……帶領一頭笨重的野獸飄洋過海到世界的盡頭。如果我不分散它們,較快的船就會被最慢的拖累。去哪兒找給這麼多張嘴吃的食物?沒有港口想要這麼多艘戰船進入他們的水域。不管怎樣,風暴會使我們分散。像無數樹葉散落在夏日之海上。」 他反而把龐大的艦隊分為中隊,派每支中隊走一條不同的路線去奴隸灣。最快的船,他給了紅色拉爾夫·斯通豪斯,駕駛海盜船沿索斯羅斯北岸航行。那些死氣沉沉的城市在熾熱中腐爛,最好避開悶熱的海岸,每個水手都知道,但在蛇蜥群島的那些泥和血市鎮,充滿著逃跑的奴隸、奴隸販子、騙子、雞女、獵人、有斑紋的人,更糟的是,這裡總是有給養提供給不害怕付鐵錢的人。 較大,較重,較慢的船前往裡斯,去賣掉從盾牌列島抓來的俘虜,赫威特伯爵的城鎮和其他島嶼上的婦女、孩子、和決定好死不如賴活著的男人。維克塔利昂只鄙視如此軟弱的人。即便如此,販奴在他嘴裡留下肮髒的味道。抓一個男人當奴工或女人當鹽妻,是正確和恰當的,但人不是山羊或家禽可以購買和賣作黃金。他很高興將販奴的活丟給瘸子拉爾夫,他會用錢幣裝他的大船,和往東漫長緩慢的途中所需的給養放在一起。 他自己的船沿著有爭議的土地的海岸緩慢行駛,以便南行繞過瓦雷利亞前,在瓦蘭提斯裝上食物、葡萄酒和淡水。這是往東最尋常的路線,和交通最繁忙的,有唾手可得的獎品和小島嶼,在那裡他們可以躲避風暴,進行修理,如果需要,填充他們的貯藏室。 「五十四艘船太少,」他告訴黑女人,「但我不能再等了。唯一的方法」——他哼了一聲,她扯下繃帶時,也撕裂了一個血痂的殼。下面曾被劍砍傷的肉是綠色和黑色的。「做這個的唯一辦法是,打奴隸們個措手不及,像昔日我在蘭尼斯港一樣。從海上襲來並摧毀他們,然後帶上女孩在瓦蘭提斯人突襲我們之前飛快地跑回家。」維克塔利昂不膽小,但他也不是一個傻瓜;他不能以五十四艘船擊敗三百艘船。「她將成為我的妻子,你會是她的女僕。」一個沒有舌頭的女僕,從來不會無意中說出任何秘密。 他可以說得更多,但這時候學士來了,像膽小的老鼠一樣叩著艙門。「進來,」維克塔利昂喊道,「並閂上門。你知道為什麼你來這兒。」 「船長大人。」學士看起來也像只老鼠,穿著他的灰色長袍,嘴唇上面留著棕色小鬍子。他認為那會使他看起來更有男子氣概?他的名字是科爾溫。他很年輕,二十——也許二十。「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手嗎?「他問。 一個愚蠢的問題。學士有多項用途,但維克塔利昂唯有鄙視這位科爾溫。他有著粉嫩的臉蛋,柔軟的雙手,棕色的鬈髮,他看上去比大多數女孩更女氣。當他第一次登上無敵鐵種號,他還虛假的淺笑,但在石階列島的一個晚上,他對錯誤的人微笑,伯頓·亨布爾打掉了他四顆牙齒。那以後不久,科爾溫學士爬來向船長抱怨四名船員將他拖進船艙,把他當女人用。「這兒就是你如何結束它」維克塔利昂告訴他,砰地一聲把匕首插在他們之間的桌子上。科爾溫拔出了刀刃(太害怕而不敢推卻,船長估計)但他從未用過它。 「我的手在這裡,」維克塔利昂說。「你願意就看個夠。」 科爾溫學士單膝跪地,以便更好地檢查傷口。他甚至聞了它一下,像一條狗。「我需要再放一次膿。這顏色……船長,傷口沒有癒合。我可能需要鋸掉你的手。」 之前他們討論過這個。「如果你把我的手鋸掉,我就會殺了你。但首先我會把你綁在欄杆上,使你的屁股成為船員們的禮物。繼續。」 「會疼。」 「每次都疼」。人生是痛苦的,你這個傻瓜。沒有喜悅,除了在淹神的水底聖殿。「做。」 這位男孩(很難認為一位如此粉嫩的人是個男人)將匕首的刀刃劃過船長的手掌,並割破了它。濃稠膿向外爆裂、黃的像餿牛奶。黑女人聞到這氣味皺起了鼻子,學士作嘔,甚至維克塔利昂自己都覺得胃裡翻滾。「切得更深些。切穿它。把血割出來給我看。」 科爾溫學士將匕首壓深。這次疼了,但是血湧了出來,膿也湧了出來,血的顏色那麼深,燈光下看起來像黑色的。 血是健康的。維克塔利昂嘟噥著贊許。他無所畏懼地坐在那裡,當學士用幾塊泡在煮沸的醋裡的軟布擦拭、擠壓、讓膿變乾淨時。到他完成的時候,盆裡乾淨的水變成一盆滿是浮渣的湯。瞥一眼能使任何人都噁心。「端上髒東西然後滾吧。」維克塔利昂沖黑女人點頭。「她能為我包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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