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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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地方也都有自己與眾不同的聲音。Moroggo和綠色鰻魚客棧晚上大都有歌手在唱歌,放逐者客棧則一般是就餐的人用他們含糊不清的聲音七嘴八舌地唱著。Foghouse外面老是擠滿了從蛇舟上面下來的船夫,他們就神、妓女以及海王是不是傻瓜這類問題爭執不休。錦宮則安靜的多,只有愛意的低語、絲綢禮服摩擦的沙沙聲以及女孩子咯咯的笑聲。

  貝絲每晚都在不同的地方乞討,她很早就明白只要她的出現不是那麼頻繁,一般客棧的門房或酒店的老闆就更容易容忍她的存在。她昨天晚上呆在綠色鰻魚客棧外面,因此今天經過血橋之後她向右轉(而不是向左)打算去舊衣販碼頭的另一邊的Pynto的店轉轉。儘管嗓門大而且有股臭味,但在他的咆哮聲和從來不洗的髒衣服之下,Pynto有顆善良的心。經常在店裡不擠的時候,他會允許她進去取暖,時不時的他還會給她一杯啤酒、一盤食物,還會對她講他的故事。聽Pynto自己講,他年輕的時候是石階群島最臭名昭著的海盜,現在最喜歡的就是跟人講他過去的輝煌事蹟。

  今晚她很幸運,小酒館幾乎是空的,她要了火邊的一個安靜小角落,剛剛雙腿交叉坐下,就感覺到有東西從她大腿上擦過。「又是你呀」盲眼女孩說。她撓了撓他耳朵後面,貓就跳到她腿上來,發出滿足的嗚嗚聲。布拉佛斯到處都是貓,尤其Pynto的店裡最多。老海盜相信貓能帶來好運,還能幫他的酒館除去老鼠。「你認識我,是嗎?」她低聲說。貓們才不會被丑角的痣矇騙呢,它們記得運河上的貓兒。

  對盲女孩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Pynto今天心情不錯,給了她一杯兌水的葡萄酒,一大塊臭奶酪和半個鰻魚派。「Pynto是個很好的人」他宣佈,然後又坐下來抓著她跟她講他擄獲香料船的事蹟,這些故事她已經聽過幾十遍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酒館裡人漸漸滿了起來,Pynto很快就忙的不可開交不會再注意盲女孩,但他的一些常客會往她的討飯碗裡丟一些硬幣。一些桌前坐著的是陌生人:滿是血和油脂味道的伊班捕鯨者;兩個頭髮裡抹了香精的布拉佛斯人;一個來自羅拉斯的胖子抱怨Pynto的桌位對他的肚子來說太窄;最後是三個裡斯人,他們是好心人號上的水手,船在暴風雨中受損嚴重,昨天才緩慢的駛到布拉佛斯,今天早上被海王手下的人扣押。

  裡斯人坐在離火最近的一張桌子,一邊喝黑朗姆酒一邊輕聲交談。他們壓低了聲音這樣就沒有人(noone)可以聽到他們在談什麼了,但盲眼女孩恰恰就是那個「沒有人」(noone),所以她幾乎聽到了他們說的每一個字。一度她好像能夠通過腿上嗚嗚叫的公貓那小小的黃眼睛看到這三個裡斯人。他們一個老、一個年輕、還有一個少了只耳朵,他們三個都有著淺亞麻色的頭髮和裡斯人特有的光滑白皙的皮膚,這是他們繼承自古自由堡壘的血統。

  接下來的清晨,當慈祥之人問她學到了哪三件以前不曾知道的事情時,她準備好了。

  「我知道為什麼海王扣押好心人號,因為它販賣奴隸,數百奴隸,包括女人和小孩,都被繩子一起拴在船艙裡。」布拉佛斯是由逃跑的努力建立的,販奴在這裡是被禁止的。

  「我知道這裡奴隸來自哪裡。他們都是維斯特洛的野人,來自一個古老的被詛咒的地方,叫做艱難堡。」當她還是臨冬城的艾莉亞·史塔克的時候,老學士跟她講過艱難堡的故事。「在那場塞外之王被殺的大戰之後,野人們四處逃散。森林裡的女巫說,要是他們想去艱難堡,將會有船過來把他們帶到溫暖的地方。但除了被風暴帶到北方的好心人號和大象號,沒有別的船來。他們在艱難堡拋錨維修船隻,發現了野人。上千野人聚集在那裡,他們沒有足夠的空間,所以他們說他們只能帶走女人和孩子。野人們沒有食物,男人們只好把他們的妻子和孩子送上船。船剛剛出海,裡斯人就把野人們趕到甲板下面,用繩子拴起來。他們打算把野人都賣到裡斯去,就在那時他們又遇到了另一場風暴,兩艘船分開了。好心人號損壞嚴重,所以他們的船長沒得選擇只能把船駛往這裡。大象號可能已經回到了裡斯了。Pynto酒館裡的裡斯人認為大象號還會帶著更多的船回去。他們說現在奴隸價錢看漲,而在艱難堡還有成千的女人和小孩。」

  「知道這些是有益的,現在我們知道兩件事了,還有嗎?」

  「是的,我知道你就是那個打了我的人。」她的手杖突然出現,重重地打中了他的手指,他的手杖噹啷一聲掉在地板上。

  牧師向後退去,縮回了手。「一個盲女孩怎麼會知道這個?」

  我看到你了。「我告訴了你三件事,沒必要告訴你第四件。」或許明天她會告訴他從Pynto店裡跟她回來的那只貓的事,那只貓躲在房梁上,看著下面的他們。或許她不會告訴他,既然他有秘密,那她也可以。

  那天晚上烏瑪為晚餐準備的是鹽焗螃蟹。當她的杯子被遞給她的時候,盲女孩嗅了嗅然後三大口把喝完,之後她抽了一口氣,丟掉了杯子。她的舌頭像著火了一樣,當她又大口喝了一杯酒之後,嗓子和鼻子也像火燒起來。

  「酒沒用,水只會讓你更熱。」流浪兒說告訴他。「吃這個」一塊麵包塞到了她手機。女孩把麵包塞進嘴裡,咀嚼、吞咽,確實有些幫助,吃了第二塊之後,身體感覺好點了。

  清晨來臨了,當夜狼離她而去之後她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以前從來沒蠟燭的地方一根牛油蠟燭正在燃燒,它那不確定的火焰前後擺動就像快樂碼頭的妓女。她從來沒有看過如此漂亮的事物。

  第四十六章 臨冬城的幽靈(席恩六)

  死者是在內牆牆根下被發現的,脖子摔斷了,全身除了左腿之外都被昨夜的大雪掩埋。

  要不是拉姆斯的馬子(獵狗)把他刨了出來,那傢伙可能會在那埋到下一個春天。當BenBones把他拉出來的時候,GreyJeyne已經吃掉了他大半個臉,所以廢了半天功夫此人的身份才得以被確認:一個從軍44年的老傢伙,跟著羅爾傑·萊斯威爾一起北上的。「醉鬼一隻」羅爾傑·萊斯威爾判斷「從牆上往下撒尿,我賭是這樣,然後腳一滑栽了下來。」沒人有疑議,除了席恩(Theon)在想誰會半夜爬到積雪溜滑的城牆上去只為了撒泡尿呢?

  駐軍們吃著培根油煎過的舊麵包(至於培根當然是被老爺們吃掉了)當早飯時,長凳間的議論全是有關那具屍體的

  「史坦尼斯(Stannis)在這座城堡裡也有朋友,」席恩聽見一個軍士悄悄說。他是個陶哈家的老兵,破爛的皮外套上繡著三棵樹。衛兵剛剛換班。幾個人從寒氣中走過來,跺掉靴子褲子上的雪,正好趕上午飯送到:血香腸,蔥,剛出爐的熱騰騰的黑麵包。

  「史坦尼斯·」一個盧斯·萊斯威爾(RooseRyswell)手下的騎手笑道。「史坦尼斯正被凍死在雪堆裡呢。要不他已經夾起尾巴跑回長城啦。」

  「就算他們有一萬人,離城五尺紮營,」一個穿著賽文家制服的弓箭手說「我們也看不見他們一個人,在這種風暴的掩護下。」

  無窮,無止,無情,大雪不分晝夜地下著。風吹積雪填滿了每一個城垛,給每一個屋頂披上白毯。帳篷在積雪的重壓下不堪重負。繩子在每一個塔樓之間串起來,好讓大家在穿過場院時不至於迷路。(這是什麼土辦法)哨兵們躲進棱堡,在小銅火盆上暖手,把望風的職責全交給了侍從們堆起來的雪人衛兵。而雪人們在風雪的隨心塑造下日漸脹大,變形,雜亂的冰棱從他們手中的長矛上長出來,丰姿直逼霍斯丁·佛雷大人。後者曾經吹噓說他不怕「這點小雪」,卻光榮地被凍掉了一隻耳朵。

  院子裡的馬兒是最慘的。他們身上用於保暖的毯子一旦不按時更換就會濕透,結冰。點火給他們取暖的辦法被證明適得其反,戰馬害怕火,它們掙扎著逃離時反而撞傷了它們自己和其他馬兒(逆行的危險)。只有馬廄裡的馬兒們溫暖安全,可是馬廄早就擠爆了。

  「神祗們開始厭惡我們了,」有人聽老爵士洛克說道。「這就是他們的憤怒,冷得跟地獄一樣的風和永無止境的雪。我們被詛咒了。」

  「史坦尼斯才是被詛咒的,」一個恐怖堡的人反駁道。「他才是真在牆外邊吹著風。」

  「史坦尼斯大人或許比我們想像的暖和」一個傻傻的自由騎手說。「他的術士會召喚火。也許他的紅神能把這些雪都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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