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⑤ | 上頁 下頁
六一


  「白港沒有獨立支撐的能力。你對陛下的需要和他對你的需要一樣多。你們可以一起打敗共同的敵人。」

  「大人,」瑪龍爵士說,鍍銀的盔甲閃閃發光,「能允許我向戴佛斯大人提幾個問題嗎?」

  「當然,表弟。」威曼伯爵閉上了眼睛。

  瑪龍爵士轉向戴佛斯。「已經有多少北方領主向史坦尼斯大人臣服?告訴我們。」

  「阿爾夫·卡史塔克已經宣誓加入陛下。」

  「阿爾夫不是真正的領主,只是個城堡主。那麼,史坦尼斯大人現在擁有多少城堡?」

  「陛下佔領了長夜堡。在南方,他擁有風息堡和龍石島。」

  席奧默學士清了清嗓子。「只是暫時而已。風息堡和龍石島已經被攻打得搖搖欲墜了。長夜堡是個鬧鬼的廢墟,陰森而恐怖。」

  瑪龍爵士繼續說:「史坦尼斯能投入多少兵力來戰鬥,你能告訴我們嗎?有多少騎士和他並肩而行,有多少弓箭手,有多少自由騎手,有多少有武器的戰士?」

  太少了,戴佛斯知道。史坦尼斯帶著不足一千五百人來了北方……但是如果他告訴他們真相,他的任務就失敗了。他笨拙的搜索著詞匯,但是一個合適的也沒找到。

  「你的沉默就是我需要的所有答案,爵士。你的國王只給我們帶來了敵人。」瑪龍爵士轉向他的伯爵表哥。「大人問洋蔥騎士史坦尼斯會帶給我們什麼。我代他回答吧。他帶給我們失敗和死亡。他只會讓你騎上一匹空氣之馬,揮舞一把輕風之劍。」

  胖伯爵慢慢睜開眼睛,像是做這種努力對他來說都很困難似的。「像以往一樣,我的表弟一語中的。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洋蔥騎士?還是我們就這樣結束這場小丑般的鬧劇?我對你這張臉已經生厭了。」

  戴佛斯感覺被一陣失望擊中了。陛下應該派別人來,一個領主或騎士或學士,一個為他說話的時候不會舌頭打結的人。「死亡。」他聽見自己說,「是的,那是會帶來死亡。伯爵大人在紅色婚禮上失去了一個兒子,我在黑水河之戰裡失去了四個。為什麼?因為蘭尼斯特偷走了王位。如果你懷疑我,那就去君臨,用自己的眼睛看看托曼吧。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史坦尼斯能給你什麼?復仇。為你我的兒子們復仇,為那些丈夫們,父親們,兄弟們復仇。為你被謀殺的領主,為你被謀殺的國王,為你被殘殺的王子們,復仇!」

  「是的!」一個女孩尖細的聲音響起,單薄卻高亢。

  是那個半大孩子,是那個有金色眉毛和長長的綠色髮辮的孩子。「他們殺了艾德大人,凱特琳夫人和羅柏國王,」她說,「他是我們的國王!他既勇敢又善良,但是佛雷家謀殺了他。如果史坦尼斯大人要替他報仇,我們應當加入史坦尼斯這一邊。」

  曼德勒把她拉到身邊。「薇拉,每次你張嘴說話的時候,都讓我想把你送到靜默姐妹那兒去。」

  「我只是說——」

  「我們聽到你說什麼了,」年長一些的女孩說到,那是她的姐姐。「孩子的蠢話罷了。不准說我們的朋友佛雷家的壞話。他們中的一位很快就要成為你的主人和夫君了。」

  「不,」女孩宣佈,猛力搖著頭,「我不會的。我永遠也不會的。他們殺了國王!」

  威曼伯爵臉紅了。「你會的。當預定的日子到來時,你將會念誦結婚的誓詞,要不你就去加入靜默姐妹,從此不再說話。」

  可憐的女孩看起來被嚇壞了。「爺爺,求你……」「安靜,孩子。」裡雅夫人說。「你聽見你的祖父大人怎麼說了。住嘴吧!你什麼都不懂。」

  「我懂得誓言。」女孩堅持道,「席奧默大人,告訴他們!征服者到來之前一千年,我們在狼穴,在新神和舊神面前,立下了一個誓言。當我們被悲慘的圍攻的時候,當我們舉目無親的時候,當我們被趕出家園,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是狼家接納了我們,支持了我們,保護了我們不受敵人侵擾。這座城市,就是在他們賜給我們的土地上建起的。為了報答他們,我們發誓永遠忠於他們。忠於史塔克家族!」

  學士摸索著頸上的項鍊。「我們確實向臨冬城的史塔克家立下了莊重的誓言,是的。但是臨冬城已經倒了,史塔克家族也已經滅絕。」

  「那是因為他們把人都殺了!」

  另一個佛雷說話了。「威曼大人,我能說兩句嗎?」

  威曼·曼德勒對他點點頭。「雷加,我們總是樂於聽取你高貴的建議。」

  雷加·佛雷對這樣的褒獎微微鞠了一躬,表示感謝。他年方三十,或者還不到,擁有滾圓的肩膀和茶壺般突出的肚子,但是他仍然穿了一件緊身衣,柔軟的灰色羊毛華麗的鑲嵌著銀絲。他的斗篷也是銀絲織成的,上有松鼠皮的紋路,在領口由一枚孿河城雙塔形狀的搭扣扣上。「薇拉小姐,」他對綠色髮辮的女孩說,「忠誠是一種美德。我希望當你和小瓦德因婚姻的契約結合時,也能如此忠誠。至於史塔克家,只是男性子嗣斷絕了。艾德大人的兒子們死了,但是女兒們還活著,而且小女兒正在北上,準備和勇敢的拉姆斯·波頓結婚。」

  「拉姆斯·雪諾,」薇拉曼德勒頂了回去。

  「隨便你怎麼叫吧。無論他叫什麼,他馬上就要和艾莉亞·史塔克成婚了。如果你想遵守你的誓言的話,向他效忠,因為他將要成為你的臨冬城公爵。」

  「他永遠不會成為我的領主!他和霍伍德夫人結婚,然後把她鎖在地下室裡,逼得她吃掉自己的手指。」

  人魚廳裡響起一片輕微的贊同之聲。「女孩說的是真的。」一個身材結實的男子說道,他的衣服由白色和紫色組成,披風紐扣是一對交叉的銅鑰匙。

  「盧斯·波頓冷酷而狡猾,是的。但是人們還是有辦法和盧斯相處。我們都見過更壞的情況。但是他這個私生子……他們說他瘋狂且殘酷,是個怪物。」

  「他們說?」雷加·佛雷玩弄著一根銀色的鬍鬚,露出譏諷的笑容。「他的敵人說,是的……但是真實情況是少狼主才是怪物。那個傢伙更像一頭野獸,而不是一個男孩,趾高氣昂而衝動血腥。而且他言而無信,這是我的祖父大人從自身的悲慘遭遇體會到的。」他攤開雙手。「我不怪罪白港支持過他。我的祖父也犯下過同樣悲慘的錯誤。在少狼主指揮的所有戰鬥中,白港和孿河城都在他的旗幟下並肩戰鬥。然而羅柏史塔克背叛了我們所有人。為了沿著三叉戟河開闢出一個屬￿他自己的王國,他把北境留給了殘暴的鐵民胡作非為。之後他又拋棄了那些花費了更大代價為他出生入死的河間地諸侯,打破了對我爺爺立下的婚約,和他見到的第一個西境妞兒結了婚。少狼主?他就是一條野狗,而且死得也跟條野狗似的。」

  人魚廳變得鴉雀無聲。戴佛斯都能感覺到空氣中刺骨的寒冷。威曼伯爵向下看著雷加,好像他是一只需要狠踩一腳的大蟑螂……但是忽然的,他猛地點了點頭,下巴上的肉都隨之抖動起來。「一條狗,是的。他只給我們帶來了悲傷和死亡。真是一條野狗。說下去。」

  雷加·佛雷接著開口了。「悲傷和死亡,是的……而這位洋蔥大人會用他關於復仇的言論帶給你更多的悲傷和死亡。睜開眼睛吧,就像我祖父大人一樣。五王之戰已經結束了。托曼是我們的國王,我們唯一的國王。我們必須幫助他縫合這場悲愴戰爭的傷口。作為勞勃的親血肉,雄鹿和金獅的繼承人,鐵王座應該依法傳給他。」

  「明智之言,而且貨真價實。」威曼·曼德勒伯爵說。

  「根本不是!」薇拉·曼德勒跺起腳來。

  「安靜,討厭的孩子。」裡雅夫人責備道。「年輕女孩應該是眼睛的享受,而不是耳邊的聒噪。」她抓住女孩的髮辮,把尖叫著的孩子拖出大廳。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走了,戴佛斯想。

  「薇拉一直是個任性的孩子,」她的姐姐抱歉的說。「我怕她還會成為一個任性的妻子。」

  雷加聳聳肩。「婚姻會把她磨平的,對這一點我毫不懷疑。一隻強有力的手,一句簡單的話就行。」

  「如果不行,還有靜默姐妹。」威曼伯爵在椅子裡動了動。「至於你,洋蔥騎士,今天我已經聽夠了叛國之言了。你我把我的城市置於一個錯誤的國王和一個錯誤的神靈的威脅之下。你會令我犧牲唯一倖存的兒子,幫助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把他發皺的屁股安置到不屬￿他的王座上去。我不會這麼做的。不會為你這麼做。不會為你的大人這麼做。也不會為任何人這麼做。」

  白港伯爵用力起身。這個劇烈的動作讓他脖子都紅了。「你仍然是一個走私犯,爵士,想來偷走我的金子和血液。你還想要我兒子的腦袋。不過相反的,我覺得我應該要了你的腦袋。守衛!把這個人給我綁了!」

  戴佛斯還沒反應過來要做任何動作,已經被一圈銀色的三叉戟包圍。「大人,」他說,「我只是個使節。」

  「是嗎?你跟一個走私犯似的偷偷摸摸潛進我的城市。我敢說你根本不是個領主,不是個騎士,不是個使節,只是個小偷和密探,只是一個說謊和謀反的小販。我應該用滾燙的鉗子把你的舌頭拔出來,然後把你送到恐怖堡剝皮。但是聖母慈悲,我也一樣。」他對瑪龍爵士示意。「表弟,把這東西帶到狼穴裡,腦袋和手都砍了。我希望在晚餐前看到它們。要是我看不到這個走私犯的腦袋插在長槍上,並且牙齒還含著一顆洋蔥,我一口晚飯都吃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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