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④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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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要這麼做,我也不能阻止他。您瞧,我只有第二十人的衛隊,羅伊斯伯爵和他的朋友們卻能集結二萬大軍。」培提爾不慌不忙地走到窗邊的橡木箱子旁。「反正,青銅約恩想幹嗎就幹嗎吧,」他邊說邊跪下,打開箱子,取出一卷羊皮紙,交給奈斯特男爵,「大人,這是我夫人給您的,表達敬愛之情的信物。」 珊莎看著羅伊斯展開卷軸,「這……這實在令人意想不到。」她吃驚地發現領主眼中刹那間盈滿淚花。 「意想不到,卻又在情理之中。我夫人把您看做她最忠實、最得力的助手,她告訴我,您就是她的岩石。」 「她的岩石,」奈斯特大人臉紅了,「她這樣說?」 「經常這樣說,而這」——培提爾指指卷軸——「就是證據。」 「實……實在是過譽。瓊恩·艾林器重我,這我明白,可萊莎夫人她……她對我總沒好臉色,我還以為……」奈斯特大人的眉毛皺成一團。「信上有艾林家族的印章,是的,可這簽名……」 「萊莎來不及親筆簽署就遭遇不幸,所以我以峽谷守護者的名義完成了她的遺願,她若泉下有知,必定深感欣慰。」 「我明白了,」奈斯特大人收起卷軸,「您真是……真是盡職盡責,大人,是的,您做事英明果敢。不過別人也許會非議這份饋贈,從而影響您的名聲。您知道,守護者的地位並非世襲,當年艾林家族享有獵鷹王冠、君臨谷地時,專門修建了月門堡,以為冬宮。鷹巢城只適合夏日居住,下雪之後便要搬下來,許多人認為月門堡就跟上面的鷹巢城一樣高貴。」 「谷地已經三百年沒有國王了。」培提爾·貝裡席指出。 「因為巨龍來了,」奈斯特大人同意,「即便如此,月門堡仍舊是艾林家族的領地,想當初瓊恩·艾林在其父統治時期擔任月門堡守護者,登上鷹巢城之後,他把位子留給了弟弟羅納,之後的繼任者是他表弟丹尼斯。」 「然而勞勃大人沒有兄弟,只有血緣遙遠的親屬。」 「沒錯,」奈斯特大人將卷軸牢牢握緊。「我不否認自己想得到這份禮物。瓊恩去君臨擔任御前首相後,是我一肩挑起統治谷地的擔子。我做到了他所要求的一切,沒索取過任何回報,諸神在上,這是我應得的獎勵!」 「這是您應得的,」培提爾保證,「有您這樣一位大忠臣在山下守衛,勞勃大人方能夜夜酣睡,」他舉起酒杯,「那麼……乾杯吧,大人,為羅伊斯子爵……月門堡永遠的守護者。」 「永遠的守護者,乾杯!」兩隻銀盃碰在一起。 許久,許久以後,喝完了青亭島的金色葡萄酒,奈斯特大人起身告辭,這時珊莎已經睡眼惺忪,只盼快些爬回被窩。培提爾拉住她的手,「瞧見了嗎,謊言和葡萄酒有多大功效?」 為何她悶悶不樂?畢竟奈斯特大人肯站在他們一邊,這是萬幸啊,「莫非一切都是謊言?」 「不是一切,親愛的。萊莎的確常把奈斯特大人稱為石頭,但我不認為那是誇獎罷了,她還說他兒子是土包子嘛。她明知道奈斯特大人做夢也想能名正言順地佔有月門堡,卻決心把這座城堡留給我們未來的兒子,也就是勞勃的弟弟,」公爵站起來。「這裡剛才所發生的事,你都明白嗎,阿蓮?」 珊莎猶豫了一會兒,「您把月門堡封給奈斯特大人以換取他的支持。」 「是的,」培提爾承認,「我們這位石頭先生出自羅伊斯家,他們家族一向驕傲敏感。若我公然開價,他會把這看成對他榮譽的侮辱,只怕要當場發作,變作一隻發怒的癩蛤蟆。然而通過這種方式……此人並沒蠢到家,我招待他的謊言遠比真相甜美。他希望萊莎把他看得比其他封臣都高,尤其比他表兄青銅約恩高,因為他時刻不敢忘記自己乃是出於羅伊斯家族的旁系。此外,他還想為兒子求取功名,許多重榮譽的人在為子女打算時,會做出原本不願涉足的事。」 珊莎點點頭,「那簽名……您本可讓勞勃大人簽署,然而……」 「然而我卻以峽谷守護者的名義代筆,為什麼?」 「因為……因為如果您失去職位……或者……或者有什麼不測……」 「……那麼奈斯特大人對月門堡的佔有便瞬問成了疑問。我告訴你,這場鬥爭他是輸不起的。很好,你真機靈,我想我的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了。」 「謝謝您,」對於培提爾的話,她有一種荒謬的自豪感,也有幾許困惑,「可,可我不是您女兒,我的意思是,不是真的女兒,我假扮作阿蓮,然,然而您知道……」 小指頭用指頭壓住她嘴唇,「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親愛的,卻不可說出口來。」 「連我們獨處時也不行嗎?」 「尤其是我們獨處時。總有一天,會有某位僕人偶然闖進房間,或者某個衛兵不經意間在門外聽見了什麼。你想讓你漂亮的小手掌染上更多鮮血嗎,親愛的?」 馬瑞裡安的面孔浮現在眼前,蒼白的繃帶橫亙雙眼,在他後面,她還看見胸膛中箭的唐托斯爵士,「不,」珊莎說,「求求您。」 「我很想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隔閡可言,更不會玩遊戲,我的女兒,但那是不可能的。權力的遊戲乃是永恆的遊戲。」 我從未想參加這場遊戲。這場遊戲太危險,稍有失足,便會萬劫不復。「奧斯威爾……大人,我逃離君臨那晚他開的船,他知道我是誰。」 「只要他具備綿羊一半的智力,你的擔心就有道理,是的,羅索爵士也知道真相。然而怎麼說呢,奧斯威爾跟了我太長時間,而羅索天生口風緊密。反正,凱特布萊克替我監視著布倫,布倫替我監視著凱特布萊克。誰也不要信任,我告誡過艾德·史塔克,結果他當耳邊風。你現下是阿蓮,未來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你都得是阿蓮。」他將兩根指頭按在她左胸,「即使在這裡,在你心中。你能做到嗎?你能保證自己在心中也是我的女兒?」 「我……」我不知道,大人,她幾乎如此回答,可這句話對方是不願聽的。謊言和青亭島的葡萄酒,珊莎心想,「我是阿蓮,父親,除此之外,還能是誰呢?」 聽罷此言,小指頭大人吻了她的臉頰,「憑我的智慧和凱特的美貌,總有一天,你能夠征服世界,親愛的。現在去睡吧。」 吉思爾為她房間升起爐火,換洗了羽毛床。珊莎脫掉衣服,滑進鋪蓋窩裡。他今晚不會唱的,她祈禱,有奈斯特大人和其他人在,他不敢唱的。於是她閉上眼睛。 良久,她又在夜裡醒來,原來小勞勃爬進了被窩。今天我忘了拜託羅索鎖門,她懊悔地想,無可奈何地伸手摟住男孩。「乖羅賓,你好嗎?你可以留下來,但不要亂動,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我的小親親。」 「我會聽話的,」他鑽過來,把頭埋進她雙乳之間,「阿蓮?你可以當我的媽咪嗎?」 「大概可以吧。」她說。這是個善意的謊言,對兩人都有好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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