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③ | 上頁 下頁
一〇四


  「黑心赫倫的詛咒?」詹姆笑道。

  「泰溫·蘭尼斯特的詛咒。」波頓伸出酒杯,艾爾瑪連忙斟滿。「我的山羊不認識塔貝克家或雷耶斯家的人,不知道你父親大人對付叛徒的手段。」

  「早就沒有塔貝克家或雷耶斯家的人了。」詹姆道。

  「這點我相信。瓦格大人顯然一門心思寄望史坦尼斯在君臨高奏凱歌,接著為他反抗蘭尼斯特出了一份綿薄之力的緣故,正式承認他的封地。」他乾笑一聲。「不錯,只怕他也不瞭解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那傢伙或許會給他赫倫堡……同時也會給他一條繩子。」

  「一條繩子與我父親將要他付出的代價相比,太輕。」詹姆道。

  「這點他和你達成共識。眼下史坦尼斯大敗,藍禮喪命,只有史塔克家能保他免遭泰溫大人的報復,可惜連這個機會也越來越渺茫。」

  「羅柏國王戰無不勝。」布蕾妮堅決地說,一如既往地頑固。

  「是啊,戰無不勝,卻接連丟掉佛雷家族、卡史塔克家族、臨冬城與整個北境。遺憾哪,少狼主只有十六歲,他這個年紀的孩子總以為自己強大而不朽。就我看來,老成的做法是找機會屈膝。戰爭的結局總歸是和平,和平的前提是寬恕……至少,羅柏·史塔克能保住爵祿,瓦格·赫特這樣的人就難了。」波頓給他一個極輕微的笑。

  「兩邊都在利用他,但兩邊都不會為他的下場流一滴眼淚。勇士團沒有參加黑水河之戰,但他們的死刑已在那裡判決。」

  「你能原諒我的喜形於色吧。」

  「呵,你就不為我那可憐的、遭天譴的山羊感到一點遺憾麼?噢,可諸神終究是……不然又為何把『你』交到他手裡?」波頓咀嚼起另一片肉。「卡霍城無論從面積或影響上論,都遠不及赫倫堡,好在位於獅爪可觸及的範圍之外。只要娶亞麗·卡史塔克小姐為妻,山羊就能成為名副其實的領主老爺。他想從你父親那邊敲詐一筆,然後把你賣給瑞卡德大人。他要的是那位少女,是避難所。」

  「想賣你,首先要保住你,而河間地處處有危機。葛洛佛和陶哈在暮臨廳大敗,他們的部隊四散潰逃,遭到魔山的追殺;一千名卡史塔克的部眾為了抓你,朝奔流城東、南兩個方向持續搜索;此外還有無主無地的戴瑞家部眾,越來越猖狂的狼群和閃電大王率領的土匪。說真的,要給唐德利恩逮住,他會把你和山羊吊死在同一棵樹上。」恐怖堡伯爵用麵包塊去吸餐盤裡的血。「只有把你關在赫倫堡,他才能放心地做交易,可在此地,他的勇士團不僅比我的人少,甚至連伊尼斯爵士的人也比不上。毫無疑問,他害怕我把你送還給奔流城的艾德慕……甚至把你還給你父親。」

  「但弄殘了你,他一舉達到三個目的:除去潛在的威脅,給你父親一個恐怖的信物,抵消了你對我的價值——他是我的人,我是羅柏國王的人,如果要問罪,得先找到我頭上。所以你看……這就是我的小麻煩。」他盯著詹姆,淡色的眼睛半點不眨,充滿暗示,充滿寒意。

  我明白了。「你要我為你洗刷,你要我告訴父親這一切不關你的事,」詹姆哈哈大笑,「大人,把我送到瑟曦身邊,我會盡我所能地大吹法螺,歌頌你對我的優待。」他明白,只消說個不字,波頓會立刻把他丟還給山羊。「如果我的手還在,我現在就寫信。告訴父親,我是如何被他飄洋過海請來的傭兵所傷害,又是如何被高貴的波頓老爺拯救的。」

  「我相信你的承諾,爵士。」

  這話可稀罕。「那麼,你打算何時放我?又如何保護我免遭狼群、土匪和卡史塔克的毒手呢?」

  「科本說你能上路時,我才會送你走,並由我的侍衛隊長沃頓親率大批精兵跟隨保護。他外號『鐵腿』,是個鋼鐵般忠誠的士兵,會確保你平安無恙地返回君臨。」

  「還得確保把凱特琳夫人的女兒們平安無恙地送回來,」妞兒提醒,「大人,感謝您請沃頓先生前來保護,但歸還女孩是我的責任。」

  波頓大人漠不關心地掃了她一眼。「小姐,那兩個女孩不關你的事。珊莎小姐已是小惡魔的夫人,只有諸神能將他們分開。」

  「夫人?」布蕾妮很驚訝,「小惡魔的夫人?可他……他在朝堂上發過誓,滿朝文武和諸神均能作證……」

  好個天真的孩子。其實,詹姆吃驚的程度不亞於她,但他知道隱藏。珊莎·史塔克,希望你將歡笑帶給提利昂。他記得弟弟和農夫的小女孩共度的快樂時光……即便為時只有半月。

  「小惡魔發誓與否都毫無關係,」波頓大人宣佈,「尤其和您沒關係。」聽罷此言,妞兒似乎很受傷,當盧斯·波頓揮手示意守衛上前時,或許她終於意識到陷阱的鋼牙已經牢牢合攏。「既然詹姆爵士決定繼續往君臨的旅程,您恐怕就得留下來,我不能把瓦格大人的兩件戰利品同時剝奪掉。」恐怖堡伯爵拿起又一塊李子脯,「如果我是您,小姐,我不會在意史塔克,而該擔心藍寶石的事。」

  第三十八章 提利昂

  身後傳來一聲馬嘶,是來自于道路兩旁列隊的某位金袍子不耐煩的坐騎。提利昂還聽見蓋爾斯伯爵的咳嗽。蓋爾斯伯爵、亞當爵士、賈拉巴·梭爾等人並非他渴望的同伴,但父親大人以為,單要侏儒來護送道朗親王過黑水河實在不成體統。

  喬佛裡應該親自來迎接才對,他邊等邊想,不過這小子鐵定把一切都搞砸,所以父親才派我。前兩天,他們還聽見國王大聲談論從梅斯·提利爾的部下那兒聽來的關於多恩人的笑話。「給馬兒上蹄鐵需要幾個多恩人?不多不少,正好九個。一人工作,八人抬馬。」提利昴知道這樣的話不能在道朗·馬泰爾耳邊提起。

  他們來了,旗幟逐漸從遠處殘餘的綠森林中出現,伴隨著陣陣塵埃。從那兒一路過來,直到河流,唯有焦黑的樹樁,這是上次戰役中他的傑作。好多旗幟啊,他乖僻地想,無數馬兒揚腿掀起漫天灰燼,就如當日提利爾的前鋒從側翼粉碎史坦尼斯的情景。看來,馬泰爾將多恩一半的大貴族都帶來了君臨。他試著想像這代表什麼意義,越想越覺得不安。「你瞧有幾家旗幟?」他詢問波隆。

  傭兵騎土眯眼仔細觀察。「八家……不,九家。」

  提利昂回頭,「波德,過來,給我形容每面旗幟,並說出它們屬￿哪個家族。」

  波德瑞克·派恩催他的小馬靠近。他是今日的王家掌旗官,舉著喬佛裡的雄鹿獅子旗,有些不堪重負。波隆則舉著提利昂自己的旗幟,緋紅底面上的蘭尼斯特金狽幣。

  他長高了。當波德站到馬鐙上竭力探望時,提利昂心想。很快,他就和其他人一樣,身材比我高了。在提利昂的關照下,波德這小子仔細研究過多恩人的紋章系譜,但說話緊張的老習慣卻改不掉。「我看不清,風一直吹呢……」

  「波隆,告訴這小子你看到什麼。」

  波隆今天穿著新外衣和披風,胸前是著火鎖鏈徽紋,像極了故事中的騎士,「橙底上一個紅色的太陽,」他叫道,「被一柄長矛所貫穿。」

  「馬泰爾,」波德瑞克·派恩迫不及待地說,顯然舒了一口氣,「陽戟城的馬泰爾家族,大人,這是多恩領親王的旗幟。」

  「這連我的馬都知道,」提利昂乾巴巴地說,「換一個,波隆。」

  「紫色旗面上一堆黃球。」

  「你指檸檬?」波德滿懷希望地問,「紫色旗面上的檸檬?這是檸檬林的……達特家族?」

  「是麼?……下一個是黃色旗面上的大黑鳥,爪子上有個白色或粉色的東西……風吹得晃,看不清楚。」

  「那是布萊蒙的禿鷹,爪子上抓的是嬰兒,」波德道,「這是布萊蒙城的布萊蒙家族,爵土失牛。」

  波隆笑道:「小子,又讀書啦?讀書壞眼睛的,這樣就用不好劍了。下一個,黑旗上的白骷髏。」

  「曼伍笛家族的寶冠骷髏,黑底上戴金冠的頭骨。」每說對一個,波德就變得更自信,「他們來自王塚城。」

  「三隻黑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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