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③ | 上頁 下頁 |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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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茲尼走到下一個太監面前,這是一位高大的年輕人,有裡斯人的藍眼睛和亞麻色頭髮。「你的劍,」他說。太監跪下來,拔出武器,劍柄朝前遞上。這是一柄短劍,適合戳刺而非劈砍,但劍刃仍十分銳利。「起立,」克拉茲尼命令。 「是,主人,」太監站起身。隨後克拉茲尼·莫·納克羅茲緩緩地把劍由下至上劃過他的軀幹,從肋骨到腹部留下一道細紅線,接著又將劍尖戳進粉紅色大乳頭的下方,並開始來回切割。 鮮血如注般從奴隸的胸膛流淌而下。「他在做什麼?」丹妮問女孩。 「告訴那頭母牛,別嘀嘀咕咕,」克拉茲尼不等翻譯就說,「這不會造成很大傷害。男人不需要乳頭,太監更用不著。」乳頭與乳房之間只剩一層薄薄的皮,他猛地下砍,使它滾落到磚地上。無垢者胸前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圓圈,血如泉湧,但他沒有動,直到克拉茲尼劍柄朝前把劍交還。「好了,到此為止。」 「小人很高興為主人效勞。」 克拉茲尼轉身面對丹妮。「你瞧,他們感覺不到痛苦。」 「這怎麼可能呢?」她通過翻譯提問。 「是勇氣之酒的緣故,」他回答。「那並非真正的酒,而是由顛茄、血蠅幼蟲、黑蓮藕及其他秘方調製而成的飲料。從被閹割那一天起,他們每餐都喝,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感覺變得麻木,直到戰鬥變得無畏,直到不怕任何折磨。告訴那蠻子,任何秘密都可以放心交給無垢者保管,還可安排其守衛會議廳,甚至臥室,絲毫不必擔心會遭偷聽。」 「在淵凱和彌林,製造太監的方法是除去睾丸,但留下陰莖。這樣的人不能生育,卻還可以勃起,只會造成麻煩。我們把陰莖也除掉,什麼都不留。無垢者是全世界最純淨的動物。」他再次朝丹妮和阿斯坦露出誇張的笑容。「聽說在日落國度,有人莊嚴宣誓保持貞潔,不生不育,僅為職責而活。是這樣嗎?」 「是的,」問題翻譯過來之後,阿斯坦道,「這樣的組織有許多:學城的學士、為七神服務的修士與修女,哀悼死者的靜默姐妹,禦林鐵衛,守夜人……」 「他們真可憐,」翻譯完後,奴隸商人低沉地說,「人不該這麼活。白癡都明白,這樣每天都會飽受誘惑的折磨,而且大多數人最終會屈服於卑賤的自我。我們的無垢者可不同,他們與劍結合的方式,是旁人發下千萬道誓言也無法相提並論的。女人也好,男人也罷,都永遠不能誘惑他們。」 女孩以更禮貌的方式轉述了他話中的要點。「除身體之外,還有其他方式可以誘惑人,」等她說完,白鬍子阿斯坦反駁。 「可以誘惑人,對,但不能誘惑無垢者。搶劫和強姦都無法引起他們的興趣。他們除了武器,一無所有,甚至沒有自己的名字。」 「沒有名字?」丹妮朝著小翻譯皺起眉頭,「善主大人是這個意思嗎?他們沒有名字?」 「正是如此,陛下。」 克拉茲尼停在一個吉斯人面前。對方就像是他的兄弟,但更高,也更健康。他將鞭子朝那人腳邊劍帶上的一塊青銅小圓牌揮了揮。「他的名字就在那兒。問那維斯特洛婊子,她認不認得吉斯卡利象形文。」等丹妮承認說不會,奴隸商人轉向無垢者。「你叫什麼?」他提問。 「小人叫紅跳蚤,主人。」 那女孩用通用語重複了一遍。 「昨天叫什麼? 「黑老鼠,主人。」 「前天呢?」 「棕跳蚤,主人。」 「再前一天?」 「小人記不清,主人。也許是藍蛤蟆,也許是藍蟲子。」 「告訴她,他們的名字都這個樣,」克拉茲尼命令奴隸女孩,「這用來提醒他們,他們只是些寄生蟲。每天傍晚,所有名牌就被扔進一個空木桶,第二天拂曉時再隨機抽撿。」 「更瘋狂了,」阿斯坦聽完之後道,「怎能讓所有人每天都記住一個新名字?」 「記不住名字的會在訓練中被篩掉,連同那些不能滿荷負重奔跑一整天的,不能在漆黑夜晚爬上山的,不能走過一片燃燒煤炭的,或者不能殺死嬰兒的。」 聽到這番話,丹妮明白自己的嘴扭曲了。他看到了嗎,還是他既殘酷又遲鈍呀?她迅速扭頭,試圖掩飾臉上的表情,直等聽完翻譯,才讓自己說出話來,「他們殺誰的嬰兒?」 「在贏得尖刺盔之前,無垢者必須拿一枚銀幣去奴隸市場,找到一個哭叫著的新生兒,並在其母眼前將其殺死。這樣我們方能確定他心中未留有絲毫軟弱之處。」 她感到一陣暈眩。是炎熱的關係,她試圖說服自己。「他們從母親懷中搶走嬰兒,在她注視之下將其殺死,然後支付一枚銀幣以補償她的痛苦?」 等翻譯完畢,克拉茲尼·莫·納克羅茲縱聲長笑。「這嘮嘮叨叨的婊子真是個軟心腸的蠢貨。告訴維斯特洛婊子,錢乃是付給孩子的主人,不是給母親。無垢者不准偷竊。」他用鞭子拍拍自己的腿。「告訴她,通不過這項測試的傢伙遠少於通不過狗的測試的。在每個男孩被閹割的那天,我們給他一條小狗,他必須養到第一年結束,然後親手掐死它。做不到的傢伙將被立刻處決,其血肉喂給存活下來的狗吃。我們發現這對他們而言是最重要的一課。」 白鬍子阿斯坦邊聽邊用拐杖敲擊磚地。嗒,嗒,嗒。緩慢而沉穩。丹妮看見老人將視線移開,仿佛克拉茲尼讓他再也無法忍受。 「照善主大人所說,這批太監不會為金錢或肉體所惑,」丹妮告訴女孩,「但若我的敵人用自由引誘他們背叛……」 「他們會立即殺死他,並把他的腦袋獻給你,就這麼回事,」奴隸商人答道。「別的奴隸會偷竊、會聚積錢財,以期買到自由,但即便那頭小母驢願意無償地給予無垢者自由,他們也不會接受。他們在職責之外沒有生活,只是士兵,僅此而已。」 「我正需要士兵,」丹妮承認。 「告訴她,她來阿斯塔波算是走對了。問她想要買多大一支軍隊。」 「你們有多少無垢者待售?」 「目前有八千名經過充分訓練的無垢者。她得知道,我們只按單位出售,整千或是整百。從前我們整十地賣給顧客當貼身護衛,結果證明效用不佳。十個太少,他們和其他奴隸、甚至自由人混在一起,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的身份。」克拉茲尼等這番話被譯為通用語,然後續道,「這乞丐女王必須明白,如此神奇的軍隊自然價格不菲。在淵凱和彌林,購買奴隸劍士甚至可能比買他們的劍便宜,但無垢者是全世界最精良的步兵,個個經過多年訓練。告訴她,他們好比瓦雷利亞鋼,歷經反復折疊捶打,直到比世上任何金屬都更牢固,更有韌性。」 「我知道瓦雷利亞鋼,」丹妮說。「問問善主大人,無垢者有沒有自己的指揮官。」 「必須派遣軍官來指揮他們。我們訓練他們順從,不是思考。如果她要智慧,該去買文書。」 「他們的裝備怎麼算?」 「短劍、盾牌、長矛、涼鞋和夾層外衣都隨身附送,」克拉茲尼說,「當然,還有尖刺盔。他們也可按你的意願穿戴任何樣式的盔甲,但盔甲必須由你提供。」 丹妮想不出更多問題,她看看阿斯坦。「你是長者,白鬍子。事情就是這樣,你怎麼說?」 「我說『不』,陛下,」老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為什麼?」她問,「請儘管直言。」丹妮知道他會說什麼,但她想讓那奴隸女孩聽見,因而克拉茲尼隨後也能知道。 「女王陛下,」阿斯坦道,「七大王國已數千年沒有奴隸了。新舊諸神,都把奴隸制度看作可憎的怪物和邪惡的化身。若您領著一支奴隸軍團登陸維斯特洛,單只為這一點,便會有許多善男信女起來反對,大有損於您的事業和家族榮譽。」 「可我必須有支軍隊,」丹妮說,「那男孩喬佛裡決不會因我禮貌的要求而自動放棄鐵王座。」 「等您揚帆登陸的那一天,半個維斯特洛將與您同在,」白鬍子保證,「人們仍滿懷熱愛地緬懷著您哥哥雷加。」 「那我父親呢?」丹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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