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魔法 > 冰與火之歌②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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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裡沙爵士不自在地皺起眉頭,「它……在我等候召見期間,悄無聲息地爛成了碎片。你們對我不聞不問,如今除了骨頭已沒什麼可看。」 嗤笑聲在大廳裡迴響。「貝裡席大人,」提利昂指示小指頭,「買一百把鏟子給我們英勇的艾裡沙爵士,讓他帶回長城去。」 「鏟子?」艾裡沙爵士懷疑地眯起眼。 「應該把死人埋起來,他們才不會半夜出來惹事生非,」提利昂告訴他,朝堂眾人轟然大笑,「鏟子能解決你的困擾,別忘了,找幾個青壯勞力來使用。傑斯林爵士,請帶這位好兄弟去城裡的地牢隨意挑選。」 傑斯林·拜瓦特爵士道:「遵命,大人。但牢房實在沒什麼人,合適的人選都被尤倫帶走了。」 「那就多抓幾個,」提利昂告訴他。「或者溫和點,傳話出去,就說長城上有麵包和蘿蔔,他們該會自發報名了。」反正城裡有太多嗷嗷待哺的嘴巴,而守夜人軍團一直人手不足。提利昂做個手勢,司儀便朗聲宣佈請願結束,人們緩緩離去。 但艾裡沙·索恩爵士沒那麼好打發。提利昂步下王座後,發現他就等在階梯口。「你以為我大老遠從東海望坐船趕來是為了讓你這種人嘲笑的嗎?」他怒氣衝衝地擋住去路,「這不是開玩笑,是我親眼所見。我告訴你,確實有死人復活。」 「那你們怎麼不早點讓他們死透呢?」提利昂硬擠過去。艾裡沙爵士想抓他的袖子,但普列斯頓·格林菲爾爵士將他推回去,「不得靠近,爵士。」 索恩不敢挑釁禦林鐵衛的騎士。「小惡魔,你真是個大傻瓜!」他沖著提利昂的脊背喊。 侏儒轉身面對他,「什麼?我是傻瓜?你不瞧瞧大家嘲笑的是誰?」他疲憊地一笑,「行了,你是來要人手的吧?」 「冷風已然吹起,必須守住長城!」 「長城需要人手,而我已經給了你……好好想想吧,你那雙耳朵難道只配聽侮辱和嘲笑?收下他們,並感謝我,在逼我拿螃蟹叉子跟你再次比劃之前趕緊消失。記住,替我問候莫爾蒙司令……以及瓊恩·雪諾。」波隆抓住艾裡沙爵士胳膊,將他強拖出大廳。 派席爾大學士早已溜走,只有瓦裡斯和小指頭從頭看到尾。「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大人,」太監承認,「你用史塔克先父的遺骨安撫他的孩子,同時輕描淡寫地一筆勾銷了令姐的護衛;你給黑衣兄弟提供急需的人手,同時又替城裡除去不少饑餓的嘴巴——而這一切,你都用嘲弄的方式加以實施,以防別人議論侏儒害怕古靈精怪。哦,真是天衣無縫。」 小指頭摸摸鬍子,「蘭尼斯特,你真打算把你的衛士全部送走?」 「當然不是,我打算把我姐姐的衛士全部送走。」 「此事想必太后不會答應。」 「哦,我想她會的。畢竟我是她弟弟嘛,如果你我相交再久一點,你就會瞭解,我這個人說得出做得到。」 「包括謊言?」 「尤其是謊言。培提爾大人,你對我似乎不太滿意。」 「怎麼可能?我一如既往地敬愛著您,大人。我只是不想被當做傻子一樣作弄。如果彌賽菈嫁給了崔斯丹·馬泰爾,應該不能同時與勞勃·艾林結婚了,您說對吧?」 「除非想製造大醜聞。」他承認,「很抱歉,我要了個小花招,培提爾大人。不過當你我談論婚嫁時,多恩人是否接受提議尚未可知。」 小指頭不依不饒:「我不喜歡上當的滋味,大人。所以下次你耍什麼花招,千萬別把我蒙在鼓裡。」 這不過是禮尚往來,提利昂心想,他瞥瞥小指頭掛在腰間的匕首。「如有冒犯,我深切致歉。大家都知道我們有多愛您,多倚重您,大人。」 「你最好記牢一點。」語畢,小指頭轉身離去。 「跟我來,瓦裡斯,」提利昂說。他們從王座後的國王門離開,太監的拖鞋在石板上輕擦。 「你知道,貝裡席大人說的沒錯,太后絕不會允許你遣走她的衛隊。」 「她當然會。而且這事由你負責。」 一抹微笑滑過瓦裡斯豐厚的嘴唇,「我?」 「嗯,那是當然。你要告訴她,這是我營救詹姆的大計劃的關鍵部分。」 瓦裡斯摸摸撲粉的臉頰,「毋庸置疑,這跟你的波隆費盡心機在君臨市井各處找到的四個人有關:盜賊,施毒者,戲子,外加一個殺手。」 「讓他們穿上深紅披風,戴上獅盔,就跟其他衛士沒什麼區別。這陣子,我一直在思考,不知怎麼將他們送進奔流城,最後決定不如讓他們大大方方地混進去。他們將從正門列隊騎馬而入,高舉蘭尼斯特的旗幟,護送著艾德公爵的遺骨。」他狡猾地微笑道,「單單四個人必會惹人疑心,可一百個當中的四個,應該無人注意。所以我必須把真假衛兵一起送去……這番話,你一定得向我姐姐剖析清楚。」 「為了心愛的弟弟,她縱然心存疑慮,但應該會同意。」他們沿著一條廢棄的柱廊往下走。「不過,失去紅袍衛士定會令她不安。」 「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提利昂說。 克裡奧·佛雷爵士于當日下午出發,由維拉爾率領一百名蘭尼斯特紅袍衛士負責護送。羅柏·史塔克的人在國王門外與他們會合,一同踏上漫漫的西行之路。 提利昂在兵營裡找到提魅,他正跟他的灼人部手下玩骰子。「午夜時分,到我書房來。」提魅用僅存的眼睛狠狠地瞪著他,略略點頭。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當晚,他在小廳裡宴請石鴉部和月人部,但這次他沒有喝酒。他必須保證頭腦清醒,「夏嘎,今晚月光如何?」 夏嘎皺起眉來很可怕,「烏七八黑,什麼也瞧不見。」 「在我們西境,這種夜晚被稱為叛逆之月。今晚儘量別喝醉,再把斧子磨利點。」 「石鴉部的斧子永遠鋒利,其中夏嘎的斧子最鋒利。有次我砍了一個人的頭,他自己還不知道,一直等他梳頭才掉下來。」 「難怪你從不梳頭!」提利昂的話惹得石鴉部眾人邊嚎叫邊跺腳,夏嘎吼得最響亮。 到了午夜,整個城堡漆黑而寧靜。他們出了首相塔,毫無疑問,城上幾名金袍衛士發現了他們的行蹤,但沒有作聲。畢竟他是御前首相,沒人敢來多管閒事。 隨著一聲如雷的巨響,薄木板門崩裂成千千碎片,散落在夏嘎靴下。木片也朝裡飛去,提利昂聽見女人驚恐的喘息。夏嘎掄起斧子,三板斧就將門給劈了,隨後踢開碎屑走進去。提魅跟在後面,接著是提利昂,他走得小心,以免踩上碎片。爐火已成發光的餘燼,臥室內黑影憧憧。提魅一把扯下床上的厚帷,只見一絲不掛的女侍抬起頭來,瞪大眼睛望著他們。「求求您們,大人,」她哀求,「別傷害我。」她縮著身子,又羞又怕,想盡辦法遠離夏嘎。她極力遮掩身上引人遐想的部位,只恨兩隻手不夠用。 「你走吧,」提利昂告訴她,「我們要的不是你。」 「夏嘎要這個女人。」 「這座妓女之城的每個妓女夏嘎都要,」提魅之子提魅埋怨。 「是的,」夏嘎一點也不害臊,「夏嘎要給她一個強壯的孩子。」 「很好,等她想要一個強壯孩子的時候,她知道去找誰,」提利昂道,「提魅,送她出去……盡你的可能溫柔一點。」 灼人部的提魅將女孩拽下床,半拖半推地將她領出房間。夏嘎目送他們離開,像只小狗一樣傷心。女孩在碎門上絆了一交,隨後被提魅用力推出去,進到外面的大廳。頭頂,渡鴉厲聲尖叫。 提利昂將床上的軟被拉開,露出下面的派席爾大學士。「告訴我,學城准許你跟女侍同床嗎,大學士?」 老人跟女孩一樣光著身子,當然他的裸體遠沒有女孩的吸引力。他沉重的眼瞼此刻卻睜得大大的,「這——這是幹什麼?我是個老人,是您忠誠的僕人……」 提利昂跳上床去。「多麼忠誠!我給你兩份抄本,你將一份寄給道朗·馬泰爾,另一份倒不忘給我姐姐過目。」 「不——不對,」派席爾高聲尖叫,「不對,這不是實情,我發誓,不是我走漏的消息。瓦裡斯,是瓦裡斯,八爪蜘蛛幹的!我警告過您——」 「難道學士說謊都這麼差勁?我告訴瓦裡斯要把侄子托曼交道朗親王撫養;我對小指頭說的則是把彌賽菈嫁給鷹巢城的勞勃公爵;至於將彌賽菈送去多恩的打算,我從沒給任何人提過……這件事從頭到尾只寫在我託付給你的信件裡面。 派席爾扯緊毯子一角。「鳥兒會迷路,信會被人偷走,被人出賣……一定是瓦裡斯干的,關於這個太監,我有好些事要告訴您,保管讓您的血液冰涼……」 「我的女人喜歡我熱血沸騰呢。」 「您不要太自信了,那太監每在您耳邊吹噓一個秘密,他自己其實隱瞞了七個。至於小指頭那傢伙……」 「我十分瞭解培提爾伯爵,他跟你一樣靠不住。夏嘎,把他的命根子剁掉喂山羊。」 夏嘎舉起雙刃巨斧,「半人,這裡沒山羊。」 「砍了再說。」 夏嘎怒吼著躍上前來。派席爾尖叫一聲,尿了床,他拼命向外爬去,尿液四散噴灑。原住民一把抓住他波浪般的白鬍子,斧子一揮就割下四分之三。 「提魅,依你看,等我們的朋友沒法躲在鬍鬚後面的時候,會不會合作一點呢?」提利昂拉過床單來擦拭靴上的尿。 「他很快就會說實話,」提魅灼傷的空眼眶裡一片幽暗,「我能嗅出他的恐懼。」 夏嘎將手中的鬚髮匆匆扔進地板的草席,然後抓住剩下的鬍鬚。「別亂動,大學士,」提利昂勸道,「若是惹得夏嘎生氣,他的手可會抖哦。」 「夏嘎的手從來不抖,」巨人一邊忿忿地說,一邊將巨大的彎刃貼緊派席爾顫抖的下巴,又鋸斷一蓬鬍子。 「你替我姐姐當間諜有多久了?」提利昂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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