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現代文學 > 鄒容:革命軍 | 上頁 下頁 |
第二章 革命之原因(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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娼妓之於人也,人盡可以為夫,皆為博纏頭計也。我之為賊滿人順民,賊滿人臣妾,從未見益我以多金。即有入其利祿誘導之中,登至尚書、總督之位,要皆以同胞括蝕同胞,而賊滿人仍一毛不拔自若也。嗚呼!我同胞何娼妓之不若! 吾同胞今日之所謂朝廷,所謂政府,所謂皇帝者,即吾疇昔之所謂曰夷、曰蠻、曰戎、曰狄、日匈奴、曰韃靼;其部落居於山海關之外,本與我黃帝神明之子孫不同種族者也。其士則穢鑲,其人則種,其心則獸心,其俗則毳俗,其文字不與我同,其語言不與我同,其衣服不與我同,逞其兇殘淫殺之威,乘我中國流寇之亂。闖入中原,盤據上方,驅策漢人。以坐食其福。故禍至則漢人受之,福至則滿人享之。太平天國之立(一作亡)也,以漢攻漢,山屍海血,所保者滿人。甲午戰爭之起也,以漢攻倭,償款二百兆,割地一行省,所保者滿人。「團匪」之亂也,以漢攻洋,流血京、津。所保者滿人。故今日強也,亦滿人強耳,於我雙人無與焉;故今日富也,亦滿人富耳。于我漢人無與焉。同胞! 同胞!毋引為己類!賊滿人剛毅之言曰:「漢人強,滿人亡」彼族之明此理久矣,願我同胞當蹈其言,毋食其言。 以言夫滿洲人之對待我者固如此,以言夫我同胞之受害也又如彼,同胞!同胞!知所感乎?知所擇乎?夫犬羊齧骨,猶嫌鯁喉,我同胞受此種種不平之感,殆有若銅駝石馬者焉,然而賊滿人之奴隸我者,尚不止此,吾心之所欲言者,而口不能達之,口之所能言者,而筆不能宣之。今召發一誓言以告人曰:有舉滿人對待我同胞之問題,以難於吾者,否能雜搜博引,細說詳辯,揭其隱衷微意,以著於天下。吾但願我身化為恒河沙數,—一身中出—一舌,—一舌中發—一音,以演說賊滿人驅策我、屠殺我、姦淫我、籠絡我、虐待我之慘狀于我同胞前。吾但願我身化為無量恒河沙數名優巨伶,以演出踐滿人驅策我、屠殺我、姦淫我、籠絡我、虐待我之活劇于我同胞前。 且夫我中國固具有囊括宇內,震耀全球,撫視萬國,淩轢五洲之資格者也。有二千萬方裡之土地,有四百兆靈明之國民,有五千餘年之歷史,有二帝三王之政治。且也地處溫帶,人性聰明,物產豐饒,江河源富,地球各國所無者,我中國獨擅其有;倘使不受弩爾哈齊、皇太極、福臨諸惡賊之蹂躪,早脫滿洲人之羈縛,吾恐英吉利也,俄羅斯也,德意志也,法蘭西也。今日之張牙舞爪,以蠶食瓜分於我者,亦將迸氣斂息,以憚我之威權,惕我之勢力。吾恐印度也,波蘭也,埃及也,土耳其也,亡之滅之者,不在英、俄諸國,而在我中國,亦題中應有之目耳。今乃不出於此。而為地球上數重之奴隸,使不得等倫於印度紅巾(上海用印度人為巡捕)、非洲黑奴,籲!可慘也!夫亦大可醜也!夫亦大可恥也!嗚呼!滅六國者,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滿洲人亡我乎?抑我自亡乎?古人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昨日之中國,譬猶昨日死,今日之中國,譬猶今日生。過此以往,其光復中國乎?其為數重奴隸乎?天下事不興則亡,不進則退,不自立則自殺,徘徊中立,萬無能存於世界之理,我同胞速擇焉。我同胞處今之世,立今之日,內受滿洲之壓制,外受列國之驅迫,內患外侮,兩相刺激,十年滅國,百年滅種,其信然夫。然達人有言曰:「欲禦外侮,先清內患。」如是如是,則賊滿人為我同胞之公敵,為我同胞之公仇,二百六十餘年之奴隸猶能脫,數十年之奴隸勿論已。吾今與同胞約曰:「張九世復仇之義,作十年血戰之期,磨吾刃,建吾旗,各出其九死一生之魄力,以驅除淩辱我之賊滿人,壓制我之賊滿人,屠殺我之賊滿人,好淫我之賊滿人,以恢復我聲明文物之祖國,以收回我天賦之權利,以挽回我有生以來之自由,以購取人人平等之幸福。」 嘻籲嘻!我中國其革命!我中國其革命!法人三次,美洲七年,是故中國革命亦革命,不革命亦革命,吾願日日執鞭以從我同胞革命,吾祝我同胞革命。 「忍令上國衣冠,淪于夷狄;相率中原豪傑,還我河山!」我同胞其有是志也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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