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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與蘇武詩三首


  《古詩箋》 陵字少卿,廣之孫,為騎都尉。天漢中,將步卒五千擊匈奴。轉鬥矢盡,遂降。匈奴以女妻之,立為右校王。昭帝初,霍光遣其故人隴西任立政往招之。陵數循其發,答曰,「丈夫不能再辱」。在匈奴二十餘年死。

  《詩品上》 漢都尉李陵,其源出於《楚辭》。文多悽愴,怨者之流。陵名家子,有殊才,生命不諧,聲頹身喪。使陵不遭辛苦,文亦何能至此!

  《文心雕龍·明詩》篇 成帝品錄三百餘篇。朝章國采,亦雲周備。而辭人遺翰,莫見五言。所以李陵、班婕妤見疑于後代也。

  李光地曰 蘇武忠節,固漢人所壯,以為盛事;而李陵之志,世亦悲之,故有疑其詩皆為後人擬作者。然相傳既久,自杜工部,韓文公無異辭,又蘇之「典故明習」、李之「悲歌慷慨」,具見《漢書》,則其文采風流,兼其事以取傳於世,無足疑也。(于光華《文選集評》)

  梁章钜《文選旁證》 翁先生(方綱)曰:「自昔相傳蘇李『河梁贈別』之詩,蘇武四章,李陵三章,皆載《昭明文選》。然《文選》題雲,『蘇子卿古詩四首』,不言與李陵別也。李詩則明題曰,『李少卿與蘇武詩三首』,而其中有『攜手上河梁』之語,所以後人相傳為蘇李『河梁贈別』之作。今即以此三詩論之,皆與蘇李當日情事不切。史載陵與武別,陵起舞作歌,『徑萬里兮』五句,(見《七言詩歌行鈔》卷二)此當日真詩也,何嘗有『攜手上河梁』之事乎?即以『河梁』一首言之,其曰『安知非日月,弦望自有時』,此謂離別之後或尚可冀其會合耳。不思武既南歸,決無再北之理;而陵雲,『丈夫不能再辱』,亦自知決無還漢之期,此則『日月弦望』為虛辭矣。又雲,『嘉會難再遇,三載為千秋』,蘇李二子之留匈奴,皆在天漢初年,其相別則在始元五年。是二子同居者十八九年之久,安得僅雲『三載嘉會』乎?就此三首,其題明為贈蘇武者而語意尚不合如此;況蘇四詩之全不與李相涉者乎?藝林相傳,蘇李『河梁之別』,蓋因李詩有『攜手上河梁』之句,可為言情敘別之故實,猶之許彥周詩話雲『燕燕於飛』一篇為千古送行詩之祖也。而蘇李遠在異域,尤動文人感激之懷,故魏晉以後,遂有擬作李陵《答蘇武書》者。(此文亦載《文選》中)若准本傳歲月證之,皆有所不合。詞場口熟,亦不必一一細繩之矣」。

  余(蕭客)曰,「東坡《答劉沔書》曰,『李陵與蘇武贈別長安詩有江漢之語』,而蕭統不悟。按四詩第三首決為奉使別家人之作。前兩首似是送別,非武自遠行。此篇詞旨渾含,又總曰『古詩』,何以知其必為長安送別乎」?蔡寬夫詩話又雲,「安知武未嘗至江漢耶」?

  何(焯)曰:「『江漢』、『浮雲』一去不復反,一分不複合,以比別離,不必泥江漢之地為疑。」

  孫鑛曰 少卿詩懸空泛說,子卿則指事實賦,波瀾轉折,視少卿轉多。然古淡意不及——《文選集評》。

  《古詩選》 蘇李詩雖如「朱弦疏越」,「一唱三歎」,然得宮商之正聲,雖希而韻不絕。翻覺嘈嘈雜奏者一往易盡。正緣調高——匪惟調高,乃實情深。

  沈德潛《說詩晬語》 龐言繁稱,道所不貴。蘇李詩言情款款,感悟具存,無急言竭論,而意自長,神自遠;使聽者油油善入,不知其然而然也。是為五言之祖。

  《陳衍石遺雜說》(見苦海餘生編《文學常識》中)五言古首推蘇李;子卿與少卿並稱。李詩固淒怨,所謂「愁苦易好」也。蘇詩則懇至悱惻,豈遂「歡娛難工」乎?鐘上品數少卿而不及子卿,深所未解。況《楚辭》之怨,由於忠而獲罪,信而見疑,李陵之怨,則有異矣,徒以其為怨之同,遂謂其源出於此,則《小雅》之怨悱不亂,《國風》之《氓》與《穀風》,不更在《楚辭》之前乎?《楚辭》香草美人,語多比興,李陵則直賦而已;溝而合之,非知言也。

  《梁武帝代蘇屬國婦》 良人與我期,不謂當過時;秋風忽送節,白露凝前基。愴愴獨涼枕,搔搔孤月帷。忽聽西北雁,似從寒海湄。果銜萬里書,中有生離辭;惟言「長別矣」,不復道「相思」;胡羊久剽奪,漢節故支持。帛上看未終,臉下淚如絲?空懷「之死」誓,遠勞「同穴」詩!蘇李詩目

  李陵歌(見《漢書》即七言詩卷二之別歌)

  蘇武詩四首

  李陵與蘇武詩三首

  ▲蘇武答李陵詩一首

  ▲蘇武別李陵詩一首

  ▲錄別詩八首(第七首僅存四句,第八首僅存二句,第四首《晨風鳴北林》即本卷《擬蘇武詩》之一)

  梁江淹擬李都尉陵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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