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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隋及唐初文學(6)


  六

  隋與唐初的散文,也和其詩壇的情形一樣,同是受梁、陳風氣的支配。楊堅即位時,有李諤者,嘗上書論文體輕薄,欲圖糾正,他以為:「江左齊、梁,其弊彌甚。貴賤賢愚,唯務吟詠。遂複遺理存異,尋虛逐微,競一韻之奇,爭一字之巧。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雲之狀。世俗以此相高,朝廷據茲擢士。祿利之路既開,愛尚之情愈篤。」於是他便主張應該:「屏黜浮詞,遏止華偽。自非懷經抱質,志道依仁,不得引預縉紳,參廁纓冕。」還要對於那一類偽華的人,聞風劾奏,普加搜訪,「有如此者,具狀送台」。但那一篇煌煌巨文,卻如投小石於巨川,一點影響也不曾發生過。文壇的風尚還是照常的推進,沒有一點丕變。李德林、盧思道、薛道衡諸人所作散文,也並皆擬仿南朝,以駢偶相尚。至於由南朝入隋的文人們,像許善心、王胄、江總、虞世基等更是無論了。

  唐初散文,無足稱述。四傑所作,也不殊於當時的風尚。六朝之際,尚有所謂「文、筆」之分;美文多用駢儷;公牘書記,尚存質樸之意。至唐則差不多公文奏牘,也都出以駢四儷六之體,且浸淫而以「四六文」為公文的程式,為實際上應用的定型的文體了。

  這時期可述者唯為若干部重要史籍的編纂。岑文本與崔仁師作《周史》。李百藥作《齊史》。姚思廉次《梁》、《陳》二史。魏征編《隋史》。思廉、百藥之作,皆為一家言。又有李延壽者,世居相州,貞觀中為禦史台主簿,兼修國史。本其父志,更著《北史》、《南史》二書。同時,又有《晉書》百三十卷的編撰,則出於群臣的合力,開後世「修史」的另外一條大路。自此以後,為一代的百科全書的所謂「正史」者,便永成為「合力」的撰述,而不復是個人的著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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