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鄭振鐸 > 歐行日記 | 上頁 下頁 |
八月二十五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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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日(星期四) 全日雨絲如藕絲似的,綿綿不斷。間有日影,破雲而出,亦瞬即隱去,如美人之開了一縫窗櫺,向外窺人,而惟恐人覺,一瞬即複掩窗一樣。今日是由西比利亞火車來的信到達的日子,但箴的信沒有來。全個上午都因此鬱鬱。悶坐在家中,寫信給箴,並附八月十九日至二十四日的日記十二張。頗怪她為什麼來信如此的稀少。隨即把這封信冒雨寄發了。回時,又寫給調孚,聖陶及諸友的信,並寫給同人會的信,附了不少畫片去。午飯後,元等在此閒談,至三時半方去。又寫給廬隱及菊農,地山的信。四時半時,下樓寄調孚的信,在信格裡不意中得到了箴的來信!我真是高興極了!惟其是「出於不意」,所以益覺得喜歡;惟其是等待得絕望時,而忽然又給你以你所望的,所以益見其可貴。門前雨點潺潺的落下,我立在那裡,帶著顫動的心,把箴的信讀了一遍。我很後悔,不應該那末性急,上午信一不來,便立刻寫信去責備她!我真難過,錯怪了她!這都是郵差不好,本來應該上午送來的信,為什麼遲到下午四時半才送來?冒雨寄了調孚的信後,匆匆的上樓,又從懷中,取出她的信來,再讀了一遍兩遍;很高興的知道她將於下半年和大姊同去讀英文。還附有叔哿的一封信,他報告說,已經考取了滬江的高中。這都使我喜歡。但箴的信上又說:「我想法國不是一個好地方,你可不必多在那兒留連著。何不早些到英國去呢?法國風俗是非常壞的,你看得出嗎?」這又使我好笑。她真是太「過慮」了。她難道還不知道我的性情嗎?她常笑我,一見女人,臉就會紅。我自信這樣的人絕不會為「壞風俗」所陷溺的。且我在法國並不是無事留連著,實在是要看些法國的,或者可以說是巴黎的藝術與名勝,且要等候幾個朋友同行也。立即匆匆的寫了一封覆信給她,怕她得了早上的信後,將焦急也。蔡醫生和宗岱來,同到萬花樓吃晚飯。晚飯後又寫給濟之,放園及舍予的信。十時睡。 綜計自上次寫了幾篇文章後,又有十天沒有動筆寫東西了——除了寫信和寫日記。真是太懶惰了!明天起,一定要繼續的寫文章了,我預想要在二三十天內寫不少東西呢!再因循下去,一定要寫不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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