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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歧途上的中國


  一

  關於中日的外交問題,我們在上期本刊已略有表示,我們曾經提出兩點:第一、要調整中日邦交,有個先決的大問題,那便是中國要收回東北四省的失地,取消所謂《淞滬協定》、《塘沽協定》、《何梅協定》,以及其他有損主權的協定;第二、中國政府應嚴守國土和主權完整的根本原則對付外交,外交絕望後即應採取「斷然的處置」。我們認為這兩個要點,是全國對於外交途徑所不可絲毫放鬆的。

  中委王寵惠氏最近對新聞記者暢談中日交涉問題,說「目前中日關係的緊張,為無可掩飾的事實,中日交涉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只須看看日本的積極準備,便知道敷衍的局面已不可苟延片刻」。中日交涉已到了最後的關頭,誠如王氏所說,尤其重要的是敷衍的局面已不可苟延片刻,換句話說,中國現在還是下決心嚴保國土和主權的完整呢?還是再作進一步的投降?在歧途上的中國,就是自己還要敷衍,對方也不讓中國敷衍了!

  在這個艱危的時候,中國為保全民族的生命計,應有自動的外交,在有一定原則下的外交,然後能堅持到底,步驟不亂;倘若為對方恫嚇所威脅,不惜破壞國土和主權完整的原則,以遷就對方提出的無理要求,那正中了他們的詭計。日本一方面派桑島東方局長帶著「最後的話」來中國;一方面日本軍部各領袖公然宣言,他們對於中日局勢所採取的立場,可概括於下面的一句話,那就是日本必須充分準備于必要時訴諸武力。不但口頭上的恫嚇而已,他們在華北幹著大規模的長期的軍事「演習」,更緊張地脅迫宋哲元氏漢奸化;在華南大增派其海軍,耀武揚威,肆行無忌:恫嚇的手段,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最近日本松室少將對關東軍報告關於中國的情報,竟老實說:「帝國如欲對華發動口實,隨意可得,故看到中國的官民誠惶誠恐對日不敢犯主義,殊極可笑。由此益可窺見帝國的威力,帝國安可不乘勢進攻,奪取特殊的權益?」又極力主張利用「普遍的恐日病」,「純采不戰而勝的方式」,「以威力脅迫並鎮壓各實力派,以期收不戰而勝之效」,「慎勿以實力粉碎各實力派的力量,以免遭不必要的損失」,「吸引恐日病最深的實力分子,與以實力的援助,使他鎮壓抗日分子」。這些是多麼怵目驚心的話語!但是中國的全國國民決不容許在恫嚇中斷送任何部分的國土和主權!

  二

  以上所說的第一要點是我們應堅守國土和主權完整的根本原則,不受任何恫嚇所動搖。其次我們所要嚴重注意的,是遠察世界大勢,近觀中國現實,在侵略者殘害我們民族的生存而無法用外交途徑挽回的時候,我們發動民族解放的抗戰是有著光明的前途;不可受失敗主義的麻醉,認為發動保衛國土主權的抗戰就是等於亡國;這實在是「恐日病」的最深的病根,需要我們大聲疾呼嚴厲糾正的。我們所尤其痛心的是看到最近「京滬各報館之連署」的《中日關係緊張中吾人之共同意見與信念》的宣言,說什麼「釁端既起,中國如作城下之盟,即為自署亡國之符券,世世子孫,真將永劫不復」。在未抗戰以前,即作城下之盟的打算!于「衛國」一詞以後即緊接上「殉國」的消極名詞。我們對於連署這個宣言的「掌持輿論,同為公眾喉舌,對內對外,均有宣達公意之職責」的各報,不免感覺到很大的失望和痛惜。我們固然知道主持各報的先生們對於愛護國家民族的動機,並不後人,絕對無意為侵略者張目,但無論何國,輿論態度總較政府進一步,尤其是外交緊迫的時候,民眾力量更是政府的重要後盾,現在竟于無意中替侵略者廣播「恐日病」的毒素,這是很可痛惜的。以「純采不戰而勝的方式」的鄰國報界,對於中國人民保衛國土主權的願望,向來缺乏同情,而這次對於這個宣言,獨宣稱「倍加讚揚,並以誠意接受」,我們自己跑進了他們的圈套,是很顯然的。

  目前的形勢,使我們回想到「二十一條」時的慘像,但是在孫中山先生三民主義下的中國不應該是當時的中國,現在的中國,國民也不是當時的中國國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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