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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倡一件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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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請求先生作些文章,提倡一件事情,糾正近來青年思想的錯誤。先生如覺得必要,可以來提倡一下,如果覺得不合適,那只好不要動筆。 現在的抗戰時期,所有文化人,青年界,學生界,婦女界,都應該參加直接關係抗戰的工作,討論關係抗戰的問題,著作關係抗戰的文章,不過,抗戰是一個偉大的事業,尤其是在我們「抗戰建國」的時期,把抗戰的範圍,應該放在遼遠的過程上,其複雜,其深刻,其廣大,不是只限於直接的抗戰工作,而一切文化的探討,科學的研究,熱情的培植,思想的發展,都是現在的急需。我們戰事的失利,土地的日蹙,在我們抗戰過程中,是大家意料中事。可是我們拋棄了文化,科學,思想……的研究與進步,那麼我們的國家,即使不到極艱巨的時期,我們也覺得力量的薄弱了。 在戰爭中,一切是要改變成適應戰時的形態。可是一切學術思想的探討,並不能發生性質的更易。科學者仍須去呆板的記公式,哲學者仍須要作真理的探討,文學者仍須作熱情的激發,青年們的思想,仍要研究論理學,才能培植成為「系統的」,「正確的」。我記得歐洲數學家歐幾裡得在敵軍到他屋內時,還從容的對猙獰的敵人說:「不要壞了我的圓。」我們這些不能拿槍的人,在後方工作者,還能不繼續自己的學問研究麼?如不作學問的研究,更去作什麼對於抗戰有利的事呢? 我們自抗戰以來,物質上的損失與毀棄,我總覺得不要緊,那些書局裡沒有新的偉大的譯述,直叫人焦心。而一般人熱烈的只去讀那些淺顯的抗戰小冊子,證明大家已經因戰爭而放棄了對於學問深刻的研究。而青年的著作,又多是些工作的經歷與自己生活煩悶的描寫,說那些話,對於抗戰有什麼用呢?現在武漢又浮動了,我們對於學問的研究,無論到了什麼地方也要繼續,如果因戰事的緊張,而我們放棄了學問的研究,那麼,我們拿什麼去「抗戰」,拿什麼去「建國」 我覺得先生鼓勵青年正確的思想,已作有相當成績,而對於青年們能力的培植與引導,似乎稍微忽視了。現在青年上前線或作救亡工作,是一部分的事情,學術的研究與應用,仍待著這些有熱力的青年去進行。 最後,我聲明我是一個有職業而感到煩悶的青年,這證明我的意見不是有閑與有產的清談高論,先生如覺得鄙論尚是,那麼,請先生給我一個指教的機會。 蘇景武敬啟。 六月九日,漢口。 編者按:蘇先生提倡「對於學問深刻的研究」,我們非常贊同。現在有好多人熱情有餘而能力不足,對於專門的學識和技能往往忽略,其實關於抗戰建國的問題,有許多是要有各部門的專家,根據深刻的實際研究,切實的具體計劃,才能解決的,所以這個缺憾確有加以糾正的必要,不過當前是「抗日高於一切」的時期,一切都須以充實抗日力量為前提,「對於學問深刻的研究」也應以這個做目標。我們需要「深刻」,但是我們不需要逃避現實的「深刻」,而中國的當前現實卻是「抗日高於一切」,這一點是值得我們特別注意的。此外還有一點需要說明的,就是深刻研究和讀死書是截然兩件事。有些貪懶的人或另有成見的人,恐怕青年起來反對不合時代需要的教育,拼命提倡讀死書,——當然,這種人並不肯公開承認讀死書,但在實際上卻是這樣,——他們也可以把深刻研究學問做護符,用來麻醉青年,甚至壓迫青年,這卻是要不得的。 我們一方面需要各部門的學識技能都有人在努力,作深刻的研究,一方面也需要大眾化的精神和思想上的食糧。這兩方面須兼程並進,相輔相成而不相礙的。所以我們一方面贊同蘇先生「對於學問深刻的研究」的主張,一方面仍感覺到「淺顯的抗戰小冊子」也有它的教育大眾的效用,因為我們要培養專家,同時也需要提高一般民眾的文化水準。「工作的經驗與自己生活煩悶的描寫」,也有它的效用,因為「工作的經驗」可供他們做工作時的參考,「生活煩悶的描寫」也可以反映一部分的現實,由此引起設法解決的動機。當然,我們所需要的是新材料,不需要千篇一律的老套。 蘇先生提及「上前線或作救亡工作」,其實這方面的工作也有種種的專門的部門,需要深刻研究的。例如中國在這次抗戰的過程中,需要大量的優秀青年加入空軍陸軍,加強機械化部隊,這都需要有專門技術的訓練,不是輕易可以擔任的。救亡工作的部門也很廣,例如政治,經濟,財政,金融,工農業,文化教育等等都需要許多專家。蘇先生的意思,也許是感覺到現在幹著「上前線或作救亡工作」的人,似乎還要注意下一番深刻研究的工夫,倘若是這樣勉勵青年工作者要作進一步的深刻研究,這是我們所深表同情的,不過我們還要注意所謂深刻的研究並不一定要拋棄工作,卻應該在實踐中作深刻的研究,從經驗中提取寶貴的教訓,時時在進步中工作著,也時時在工作中進步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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