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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民族的抵抗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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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九一八事件發生以來,我們確實處於極危險的地位。這個危險並非僅是日帝國主義者將侵入內地,乃是我們還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的樣子!對九一八事件認不清楚是個什麼問題,於是乎連帶著弄不出什麼對付方法來了。 我們第一要有自知之明,不要硬撐場面,中國確未形成一個近代國家,只有若干軍團;所以人家對九一八事件,根本就不認為「中日國際間事件」。英西門外相在國聯大會上的演說,是老老實實說明了的。我們即使反對,也是反對不了事實。不過因為日本一家獨吞,打破了遠東均勢,在他們覺得不是玩的。所以目前關於東省事件列入議事日程的問題,不過為避免各帝國主義的自相衝突,將如何再造均勢——瓜分還是共管? 東省事件現在固然尚是外交問題;但這決不是對中國談外交,乃是說各國間還在外交談判時期,沒有到武力解決時期。所以外交解決是逃不出瓜分或共管的路;否則便是武力解決。中國是被宰的豬,沒有插嘴之餘地的! 如果我們現在武力抵抗,固然能夠造成幾個民族英雄,但是依然不會有救的。自從九一八事件到現在,民族英雄已經產生不少,而失地一天多一天。因為現在的抵抗,決不是拿槍打一下就算了事,譬如目下東北軍已起而抵抗,而北平抗日演講的學生卻要坐牢。結果是今天失山海關,明天失九門口。因為這個抵抗根本不是整個民族,而是幾個民族英雄,民族英雄而沒有整個民族作基礎,決計不會變成凱馬爾,只好退到外國去作寓公。要是整個民族起而抵抗;那末,印度的甘地,以及一九二七年的收回漢潯租界,何嘗用過武力呢?所以我們目前的問題,不是如何驅使軍人作武力抵抗以造成民族英雄的問題,乃是如何團結民眾所有力量以作整個民族抵抗的問題。 (下略) 一 知 按:一知先生在這封信裡,有好幾處說出很可佩服的卓見,尤其是他很鄭重的提出,我們對於帝國主義——尤其是日帝國主義——的侵略,要團結整個的民族力量來抵抗。我們必須以全民族合作廣大的抗日鬥爭,才能達到民族最後獨立解放的目的。關於這一點,記者完全和一知先生同意,現在我們所焦急的,也可以說猶成為問題的,是要團結民眾力量以從事整個民族的抵抗,什麼集團在事實上能把這個重大的領導使命肩負起來? 不過記者以為我們一方面必須「埋頭去做團結民族力量的工作」,一方面仍不應拋棄「武力抵抗」,即仍須主張外侮來侵時軍人必須盡其全力與敵人鬥爭,決無顧慮怯退之餘地。這並不是要「硬撐場面」,第一,我們要明白即不奢望打得最高的勝仗,只須將敗仗拖長,原是一個月打敗仗的,能勉強拖至三個月,原是三個月打敗仗的,能勉強拖至六個月,即足以促進日帝國主義國內的崩潰。第二,我們要知道日軍閥之橫行無忌,未嘗不是瀋陽一役之不抵抗主義,給他們搨著便宜貨,所以得寸進尺,愈鬧愈高興,我們現在必須以死拚的精神和他們鬥爭,使他們知道掠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翁照垣將軍在他的《淞滬血戰回憶錄》說得好:「總指揮的命令是『死守吳淞』。這幾個字已經深入在當時各個戰士的腦筋裡。吳淞亦許失守,但這是我們人盡彈竭之後;敵人亦許佔領吳淞,但他一定要付一倍以上的代價……」第三,我們已往的零零碎碎的武力抵抗,實際上固然不見有什麼效力,但我們不以此為滿意而欲進求有整個佈置的抵敵則可,若並此零零碎碎各自為戰的武力抵抗而亦無之,則民族鬥爭的精神更等於零了!這至少表示中國民族解放鬥爭的開始,決不是僅僅「造成幾個民族英雄」而已。第四,這種百折不回義無反顧的武力抵抗,也是「團結民眾」的方法中的一個。民眾只肯盡心力贊助能對帝國主義的侵略作奮勇鬥爭的軍人,不抵抗主義及坐視不援的軍人們所得于民眾的反應如何,這有事實擺在當前,無須我們細說了。 講到「民族英雄」這個名詞,確有語病,民族鬥爭是要團結民眾及軍士力量共同奮鬥的,英雄主義的意味,是偏於個人主義,以為可以脫離民眾的力量而獨力成功的,這當然是誇大狂的幻想。但是我們對於能夠應民眾的要求,和民眾站在一條戰線上,領導軍士為民族奮勇抵抗侵略的領袖們,卻也應加以相當的敬禮,而不應一概抹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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