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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移礦近爐


  一九六〇年秋收時節,各個水利、基建工地要把勞力壓縮一部分回農村去收秋,蒲峪工地只剩了三百來人。潘永福同志因為在這裡領導修水庫,長期把自己負責的工會工作託付給會裡其他同志做著,這時候水庫工地上人少事少了,便想趁空回縣裡看看去,於是把工地上的事託付給指揮部的同事們,自己便回到縣裡。

  這時候,縣西南鄉的中村鐵廠,正修建著五裡長一段運礦的土鐵路,也因為民工回家收秋而幾乎停工。潘永福同志要到中村鐵廠去,因為他又是縣黨委委員,縣委會便托他順路看一下有關土鐵路的情況。他到達鐵廠後,鐵廠有人向他反映,有好多礦石已經從山頂用高線運輸法運到了一個山溝裡,只等這裡的土鐵路建成才能接運回來,要是土鐵路停了工,礦石運不到,鐵廠就不能開工。

  潘永福同志覺著此事對鐵廠關係重大,就到運輸現場去觀察了一番,見到的情況是這樣:採礦的地方離鐵廠十八裡,地名軋兒腰,在一個山頭上,原來有一條路可通膠皮大車。現在全線的運輸設計是從礦洞所在的山頭上把兩條鐵線架到個較低的山頭上算作第一段高線,再從這較低的山頭上把同樣的鐵線架到山溝底,算作第二段高線。這兩段高線已經架通使用起來,只是較低的山頭上卸礦和裝礦還放不到一個地點,因此第一段溜下來的筐子無法就原筐子轉掛到第二段線上,還得這一邊倒在地上那一邊再拿筐子裝起搬運到第二段線頭上去掛。現在正在修建的五裡土鐵路,是準備用來接這已經溜到山溝裡的礦石的,不過只能接到溝口的較寬處,再往裡邊還有二三裡路便成了陡岩狹谷無法修通,只好用人擔出來再往車上裝。潘永福同志看了之後一合計,覺著這樣是個傻事:高線上每筐只能裝一百斤,狹穀裡每人也只能擔一百斤。每筐裝一次只算五分鐘、卸下來傾倒一次只算一分鐘,每筐或每擔裝卸一次共是六分鐘,每噸每段就得兩個鐘頭,三段共是六個鐘頭。需用六個鐘頭才能把一噸礦石送到土鐵路上的車子上,若用膠皮大車運輸,走下坡路只架一個轅騾每次也能拉一噸,十八裡路往返一次也不過用四個鐘頭。這套運法且不用說運,光裝筐也比膠皮大車慢了。他把他這意見向鐵廠的負責同志一說,鐵廠同意了他的說法,就把土鐵路的工停下來。

  潘永福同志在中村遇上了個老漢,也是舊相識。潘永福同志問他說:「你們這裡除了軋兒腰,別處就沒有礦嗎?」「十八條也有!」「好不好?」「和軋兒腰的一樣!」「十八條離這裡多麼遠?」「就在村西頭,離鐵廠半裡遠!」「啊?」潘永福同志有點驚奇,接著便又問:「鐵廠的人不知道嗎?」老漢說:「說不清!人家沒有和咱談過!」潘永福同志又向鐵廠說明了這個新的發現,並建議去刨一刨看。結果按照那老漢指點的地方刨出來了,和軋兒腰的礦一個樣,只要查明蘊藏量夠用的話,就用不著再研究軋兒腰的運輸問題了。

  以上三個例子,看來好像也平常,不過是個實利主義,其實經營生產最基本的目的就是為了「實」利,最要不得的作風就只擺花樣讓人看而不顧「實」利。潘永福同志所著手經營過的與生產有關的事,沒有一個關節不是從「實」利出發的,而且凡與「實」利略有抵觸,絕不會被他縱容過去。這是從他的實幹精神發展來的,而且在他領導別人幹的時候,自己始終也不放棄實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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