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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存統對於中國革命的理論(5)


  (五)共產黨、國民黨及其左派組織問題、第三黨問題

  施存統對於共產黨、國民黨及其左派組織問題、第三黨問題,有下列的幾個意見:

  一,「共產黨是一階級的黨」,「已走入暴動的極端……而且把許多不贊成他們暴動政策的分子都認為機會主義者,一批一批地開除出來了。」「除了他們自己,都是靠不住的,不是反革命,就是機會主義。」「共產黨的名義在內地是拿不出去的,尤其在鄉村中,並且會招致許多莫名其妙的誤會與謠言,會妨害革命的進行。」所以他想「共產黨這塊招牌,不是不可以犧牲的」。共產黨不能夠完成中國革命。

  二,過去共產黨「每天謹防國民黨的反動……不肯多把工農群眾介紹到國民黨裡去,對於國民黨的黨務也多不肯進行」,「假使當時……解散共產黨的組織……使共產黨化合於國民黨,則國民黨決不至弄到這步田地……至少國民黨底組織比現在健全,國民黨底工農基礎比現在鞏固,革命勢力比現在統一,中國革命比現在有辦法」。

  三,「過去國共兩黨這種組織上的關係,其破裂是一件必然的事。」「共產黨……始終不願把工農群眾直接介紹到國民黨裡充數(因為他們橫豎是小資產階級)」。「共產黨在決議案上,每次都說要幫助國民黨左派……然在實際上卻始終妨礙左派的發展,拼命吸收左派分子到共產黨裡去,左派始終只能做共產黨底附庸,不能成為一個獨立的力量。」「左派始終不能發達,而且還左右挨打,這種情形,直到現在還是一樣。」「在左派方面,因為自己沒有加入共產黨,對於共產黨底許多事情不知道,而且自己底行動,多少不能不受共產黨底牽制,自然而然對於共產黨發生多少的懷疑與不滿,深怕共產黨或者於自己不利」。他的結論是,「共產黨的存在,客觀上是妨礙國民黨左派的發展……這是革命的損失,無形中減少了革命的力量」。

  四,「第一,中國此時除了三民主義和共產主義外,決不能再有其他革命的主義。第二,中國此時除了組織代表工農及城市小資產階級的聯合戰線的党和代表無產階級單一階級的黨外,決不能再有其他的革命黨。……至於憑空產生的第三党,即使一時能夠集合若干小資產階級分子,也不會成為一種勢力,終究要各找各底出路的。」「他們既非代表小資產階級(如「突擊」所聲明),又非代表無產階級(因為他們承認需要共產黨代表),那麼,他們所代表的究竟是什麼?」「一個單獨小資產階級的黨,去和無產階級底共產黨實行『黨外合作』,姑無論將來奪取政權時必然決裂,就是現在在群眾行動中也一定發生衝突。除非這個小資產階級的党完全是共產黨的工具,或者暫時可免除重大的衝突。可是一形成了黨,有了他自己的群眾,必然會發生黨的意識和共產黨不同,遲早必因黨的意識不同而猜疑,而衝突,而決裂。」

  五,「什麼党能夠領導中國革命呢?在客觀上只有中國國民黨。雖然中國國民黨在現在有種種的缺點,沒有到健全的地步,並且最近還有一種腐化的傾向,然而正因為是這樣,才需要我們奮鬥。」他主張「犧牲中國共產黨的組織來擴大中國國民黨,使國民黨成為強有力的革命工具,名符其實的擔負中國革命的領導權,以免分散革命勢力。」他相信「國民黨底群眾基礎,多過共產黨好幾十倍,而且共產黨的群眾基礎,同時也可以做國民黨底群眾基礎。……這樣的黨……可以革命理論,及革命行動的努力,戰勝共產黨,使共產黨自歸消滅。」

  施存統這五點意見,自然亦是如同上述八點「革命理論」一樣是欺騙工農貧苦小資產階級的圈套,讓我來逐一加以說明。

  第一,他說共產黨可以犧牲,是根據三個理由,一是由於一階級的黨不能完成革命,二是由於共產黨走入暴動的極端,三是由於共產黨的名義在內地容易發生誤會與謠言。施存統故意曲解一階級的党便是限於集中此一階級的革命勢力,而且故意引共產黨開除機會主義黨員,以為這是共產黨不要無產階級以外革命勢力,而一味暴動的證據;他故意欺瞞群眾,使群眾誤會今天共產黨是要直接實行社會主義,於是他便可以說現在要完成民主革命是他一個人獨到發明的主張,只有他所說工農小資產階級聯合戰線的國民黨才能擔負這個使命。工農小資產階級的聯合戰線,離開了無產階級的領導,實際便只是上層小資產階級欺騙利用工農貧苦小資產階級的一句鬼話,而上層小資產階級是必然妥協反動,投降於反革命的資產階級的。要革命成功,一定要有一個強有力的無產階級一階級的黨,一定要這一政黨能夠有充分力量領導一切工農貧苦小資產階級的革命群眾,與一切反革命的勢力奮鬥。凡是不願接受無產階級領導的,其結果一定是會接受資產階級領導。但這自然不是說一定要每個革命分子都加入共產黨,誰亦知道共產黨吸收黨員的條件比國民黨嚴格得多。共產黨所以一批一批開除機會主義的黨員,亦正是要更加嚴整無產階級的陣容,使他可以更有力的來領導一切工農貧苦小資產階級革命勢力奮鬥。假使犧牲了共產黨,使無產階級與一般工農小資產階級合併組成多階級的黨,這只有減弱無產階級獨立意識,因而減弱其領導力的結果。何況施存統所以有這種主張,明明是要否認他所認為「思想最進步、行動最勇敢、紀律最嚴明」的客觀上應該領導中國革命的無產階級革命的領導,而要人家接受已經妥協投降腐化反動的資產階級上層小資產階級反革命的領導呢?共產黨開除機會主義黨員,那些被開除的以及還有一些自己離開共產黨的(例如施存統等),是不是充滿了機會主義,大家有眼睛可以看見!共產黨從來不曾輕看黨外一切革命的分子,從來沒有党國偉人那種非國民黨員甚至於連吃飯做事的權利都沒有(例如所謂黨化什麼,排斥一切非黨員的官吏、教職員之類)的荒謬專制思想。共產黨對於黨外革命的小資產階級,無論何時都準備領導他們,使他們在正確的道路上奮鬥。所以施存統所謂共產黨人除了自己,不是反革命,便是機會主義,顯然是無恥的挑撥與造謠。至於對於不接受無產階級領導,只是假冒革命面孔以投機漁取自己的利益,而實際是為資產階級鞏固反革命領導權的人,如施存統輩,自然毫無疑義的是反革命。黨內懷疑無產階級領導,沒有勇氣執行無產階級的革命政策,或甚至於有組織第三黨企圖的人,如譚平山輩,自然毫無疑義的是應當開除的機會主義分子。說到暴動政策,一直到現在,確實是共產黨非常堅決的革命政策,但我們不能不說這一年來,共產黨下級黨部確實還沒有能正確的運用這一政策,雖然最近各地對於這一政策的運用已經有了顯著的進步。施存統不懂得所謂「亂行暴動」,完全由於暴動是受了小資產階級農民意識的領導,而不是受無產階級意識的領導,他又不願意承認這是在革命初期經驗缺乏時當然可以發生的現象,當然他更不願意承認這亦是國民黨去年積極反動以後,盡力破壞我們的秘密與交通,禁止我們的一切宣傳訓練材料之傳佈,所以使下級黨部很不容易得著上級正確指導的自然的結果。但告訴施存統,我們現在已經勝過了你們反革命者所給與我們的一切困難,我們過去的經驗更可以幫助下級黨部接受上級正確的指導,我們一定要在無產階級意識領導之下,領導一切工農貧苦小資產階級革命勢力,暴動傾覆[覆]你們各派國民黨的政權,建立代表工農平民的蘇維埃政權。至於施存統所謂共產黨名義在內地容易發生謠言誤會,這更是沒有什麼關係,不但在內地,便在通都大市,亦有對我們共產黨造謠說要公妻,說要馬上實行社會主義革命的(施存統便是如此一個造謠的人),自然內地更落後的豪紳地主,他還要造謠說我們要殺盡二十五歲以上的人,說每一次暴動都有俄國人領導。但革命黨會不遭受這一類謠言的嗎?有了謠言,自然亦便會發生許多誤會。然而共產黨是不登報闢謠解釋誤會的!共產黨以革命的行動做給大家看!共產黨決不會因為這樣的謠言誤會而改換他的招牌,亦不會因為這而稍為改變他的正確的政治路線!只有你們國民黨的所謂革命幹部,才怕人家有什麼「赤化」、「共產」的謠言與誤會,才會用盡力量屠殺工農共產分子來證明自己並不赤化,並非共產(這便是張發奎、陳公博去年在廣州最努力的事情,然而可惜到現在,桂系還硬要按一頂紅帽子在他們的頭上!)。因為你們本來不是革命党人,自然你們便會怕這些謠言與誤會!假如施存統的「革命的國民黨」組成以後,又發生什麼謠言誤會,這一塊招牌不是亦會一樣的以為可以犧牲的麼?

  第二,他說,國民黨所以到現在沒有辦法,是由於共產黨未解散自己的組織,化合於國民黨,是由於共產黨不曾多介紹工農分子加入國民黨,不努力國民黨的黨務。他並且明明白白的說,國民黨沒有建立起農工群眾的基礎,共產黨亦應該負一部分責任。這簡直是極頂不要面孔的話了!他自己死咬著說,領導中國革命的客觀上只有國民黨,但同時,國民黨自己卻只是這樣無用的死屍麼?沒有共產黨員在其中努力,便沒有辦法了麼?共產黨不代他介紹工農分子入黨,便自己沒有方法找著工農分子入黨了麼?國民黨自己建立不起工農群眾的基礎,卻還要把一部分責任混扯到共產黨身上來麼?多麼可憐呵!這樣死屍般的國民黨,卻還要講什麼領導中國革命,這又是多麼出奇的鬼話啊!姑且不批評這一點罷!施存統主張解散共產黨的組織,化合於國民黨,至少國民黨要比現在健全有農工基礎,革命勢力比現在統一,這是有根據的話麼?施存統這種解散共產黨的組織化合於國民黨的主張,並不是一種什麼新奇的主張,馮自由、張繼、謝持在國民黨改組時曾經這樣主張過,戴季陶在發表「國民革命與國民黨」的小冊子時曾經這樣主張過,蔣介石在三月二十以後至公開背叛革命之時更曾經用極大的努力,威迫利誘的這樣主張過,現在,這一個道統又輪到施存統身上來了!施存統忘記了我們從前為什麼堅決反對這樣主張的理由了麼?我們決不是為共產黨本身,而是為中國的革命。中國的革命,若不是有一個無產階級獨立的黨做核心,來推動一切革命左傾的勢力,便不能隨時堅決的與一切右傾的勢力奮鬥,以保證革命的進展。為什麼國民黨改組以後到清共、分共以前,是國民黨空前絕後的最能表示不妥協精神的一個時期呢?毫無疑義的是由於只有那時在國民黨內有共產黨黨團作用的原故!國民黨一切右傾的分子,恨「黨團作用」深入骨髓,一切準備妥協投降於反革命方面的,如汪精衛、蔣介石等,亦莫不疑忌這一「黨團作用」。然而施存統豈有不懂得這一作用在革命歷史上關係如何的道理?施存統曾經親自參預過江浙戰爭時反對右派幫助盧永祥的鬥爭,曾經親自參預過五卅以後僅對戴季陶主義與西山會議派的鬥爭,曾經親自參預過武漢反對張靜江、蔣介石的鬥爭,從「悲痛」「自白」以後,便一切都忘記乾淨了麼?試一回頭想想,假如那時沒有一個獨立的無產階級的共產黨,假如那時共產黨已經化合於國民黨內,不能發生一種黨團的核心作用,這種鬥爭是可能發生的麼?那一次國民黨左右派的分化,不是共產黨的黨團表示出非常重要的作用?國民黨所謂左派領袖,那一次不是在事先非常遊移動搖,經過共產黨的黨團作用在國民黨群眾中造出很高的左傾空氣,然後才能比較堅決奮鬥的呢?假使從改組時共產黨便解散了自己的組織,化合於國民黨內,共產黨員加入了國民黨,便失了無產階級獨立的訓練與指導,不能發生黨團作用以領導國民黨的群眾與右派奮鬥,我相信國民黨豈但不會比現在健全有農工基礎,而且根本便不會有左右派分化的事,馮自由、江偉藩、馬素等都不會開除,當然謝持、張繼、鄒魯、林森等特別委員會的柱石更不會有被開除的事。這樣會使革命勢力比現在統一嗎?誠然,右派諸公大家都相信,「假如沒有共產黨在國民黨內挑撥搗鬼,勉強分左右派,國民黨一般党國偉人一定能夠一團和氣的濟濟一堂。」從馮自由、陳廉伯、楊希閔、劉震寰到吳稚暉、蔣介石、汪精衛、施存統都能濟濟一堂,這大概便是施存統所謂革命勢力統一了罷!施存統深怪共產黨不多介紹農工分子加入國民黨,實際若是像以前共產黨那樣沒有為無產階級爭領導權,與國民黨內一切資產階級的影響堅決奮鬥的決心,不介紹農工分子加入國民黨,消極的不至於無意中幫助了資產階級而擴大其影響于農工群眾中間,在這一點上,至少不能說是錯誤的事。若依照施存統所說,以為應當有大批農工分子加入國民黨,但這一大批分子又不可有共產黨的黨團作用,那種辦法的結果,不但無法為國民黨建立農工的基礎,而且實際是故意模糊了這些農工分子的觀念,使他們易於接受資產階級的蒙蔽欺騙。我還應當揭穿一件事實,便是說,國民黨自己並不是沒有很多農工黨員,不要說聯義社的海員、廣州機器工會的工人,便是廣州工人代表大會之下的工人,與各地工會農會會員,都有很多是純粹屬￿國民黨籍的。但是這些純粹國民黨員,除了已經接受共產黨的影響成為左傾的國民黨群眾以外,其他共產黨勢力所不到的地方,如聯義社、機器工會等群眾,則完全在封建觀念或黃色的反動領袖的支配之下。假如共產黨取消了自己的組織,其結果只有使那些在共產黨內或受共產黨影響的工農群眾都成為聯義社、機器工會之下的群眾一樣,至多能將孫中山看做自己的父親而已,這果然是於中國革命有更大的意義麼?而且我們想想,國民黨從來是一個什麼東西,一直到現在是一個什麼東西?國民黨本來不過是一般做過都督、巡按使、總次長、參議、諮議等大好老的集團,他們從不會把農工看在眼角裡,北伐時廣東還有「國民黨是坐轎子的,農民是抬轎子的」這一類的偉論,到現在又有陳公博所謂「那裡有民眾?這班騷擾東西只是流氓土匪罷了!」這一類的至理名義,這樣材料的國民黨,卻要責備共產黨不多介紹農工分子進去,施存統亦未免故意苦人所難了!

  第三,他說共產黨的存在,共產黨的不介紹工農群眾加入國民黨,而且吸收國民黨左派分子加入共產黨,使國民黨左派不能成為一個獨立的力量,而且左右挨打,亦自然使左派怕共產黨或者於自己不利。他說這幾句話的意思,便是要使大家到現在還至少認他為什麼國民黨左派,而且想以左派怕共產黨於自己不利為他所持國共兩黨必然分裂的理論根據,以掩飾蔣介石、汪精衛清共、分共的反革命的罪惡,並且還進一步可暗示給人家,蔣介石、汪精衛雖然清共、分共,並無傷於他們的為國民黨左派領袖。其實,一切事實是非常明白的!從甘乃光到今天的陳公博,都只是蔣介石的走狗,無所謂左派!至於左右挨打,是一切想企圖站在豪紳地主階級戰線與無產階級工農貧民戰線之中,一切口頭上反對豪紳地主,然而同時卻要鞏固資產階級反革命領導權的人所一定感覺的,蔣介石的「夾攻」,汪精衛的「夾攻中的奮鬥」,譚平山的「雙方夾攻」,施存統的「左右挨打」,可憐你們這一般扒兒手,總是這一樣的運命!至於施存統說,左派怕共產黨於自己不利,真的!但就此一語,亦便可知左派之所以懷疑不滿共產黨,完全只是害怕共產黨於自己不利,決不是害怕共產黨於革命不利!這種只站在自己一黨一派的利益上說話的人,不應當左右挨打麼?共產黨為什麼一定要使革命有利於這種「左派」?這種「左派」認為出賣革命以妥協投降於反革命,是于他自己有利的事,共產黨為什麼要跟著他們走呢?其次,我再談一談左派組織問題,便是說左派是否應當成為一個「獨立的」力量的問題。這一個問題,在三月二十以後至汪精衛背叛以前,共產黨內是沒有一定意見的,施存統表揚他自己如何幫助左派,老實說,至少我那時幫助左派的組織與宣傳,比他還要用力得多,這種過去的事實,一切黃埔與武昌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的所謂「左派」學生,尤其是其中領袖,都知道的。但我說這些話,決不是像施存統的要借此來要求汪精衛、蔣介石諸位大王饒命,更不是要借此向他們表功邀賞,我正是要公開承認我那時政治上的過失,並且還希望一般所謂「左派」青年要瞭解所謂左派組織,根本是不應有的事情,在共產黨外而有所謂「左派」組織,那才真是分裂革命勢力,使右派便於打擊革命,而且這種所謂左派,結果很容易軟化背叛革命。三月二十以前所以發生左派組織問題,實際是由於共產黨那時已經沒有決心自己上前領導一切國民黨左派的群眾以與蔣介石奮鬥,像從前與馮自由、楊希閔、戴季陶、西山會議派奮鬥一樣;所以因而發生了團結國民黨左派使成為獨立力量,以與共產黨先攔一陣的幻想。從過去的經驗看,左派是非常難於組織的,大抵左傾而又不能加入共產黨,在無產階級領導之下奮鬥的人,一定總是比較浪漫,不容易組成集體有紀律的政治集團。這種左傾青年,每迫切的要求加入共產黨,或寧願直接受共產黨的指導,而不能信任服從他們的左傾領袖。自然這種左傾勢力臨時的集合,為打擊右派是非常有力的,例如黃埔為「論北伐」而發生的左右派鬥爭,與武漢中央軍事政治學校倒蔣的運動,但我們那時因此便夢想有一個永久獨立的左派組織,而且還夢想擴大這種組織到其他群眾中間,這便是一個很大的錯誤。共產黨只要真正有決心,而且真正能有無產階級工農群眾的力量,應當挺身上前領導一般工農貧民與一切反革命傾向奮鬥,只要共產黨有這樣的勇氣,一切國民黨左派毫無疑義的都會團結在共產黨周圍,像改組以後撲滅商團,掃平楊劉,反對江浙軍閥戰爭,反對五卅慘案等事件中間所表現的一樣。但三月二十以後,共產黨每不肯自己上前,而希望在國民黨中間能造成一種獨立的左派力量,使他們自己與右派鬥爭,以避免直接干涉國民黨家事的嫌疑。這種結果,不但使左傾群眾不能像從前很自然的統一團結於共產黨指導之下,而且使這些左傾群眾懷疑動搖,非埋怨共產黨不真心幫助他們(例如那時的柳亞子、朱季恂等),便是逐漸走到不信任工農力量能夠保證革命的必然勝利,而發生妥協投降於蔣介石的傾向(例如那時的甘乃光、陳公博)。到了武漢時代,夏鬥寅、許克祥叛變以後,共產黨越是尊重觀望所謂左派,而所謂左派越動搖,反共的空氣亦越變而公開彌漫起來,徐謙、顧孟餘便首先對封建勢力遞了降表,接著是汪精衛的欣然接受唐生智的強姦,於是一般兩湖的名流左派李漢俊[2]、詹大悲[3]、彭國鈞、朱劍凡等,亦便一個個將雙膝跪下來了!中央軍事政治學校的左派,到底因為青年比較受影響較少,除了三〔少〕數所謂左派領袖為汪精衛等收買以外,其餘尚多能表示堅決不肯屈服,然而這一般左傾群眾,便十分迫切的要求共產黨直接領導,所以廣州暴動時張太雷、葉挺的一篇演講,便都倒過無產階級的紅旗下面來。由這些事例看來,要使國民黨建立起左派的組織,成為一種獨立的力量,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空想,因為有了這一空想,反鬆懈了共產黨自己領導左傾群眾上前奮鬥的勇氣與決心,結果客觀上減低了左傾群眾的鬥爭熱度,反轉幫助了蔣介石唐生智的勝利。至於施存統並且認為應解散共產黨,多介紹工農分子加入國民黨以形成國民黨左派,這是蔣介石的走狗當然應有的學說。他明知共產黨反對介紹工農分子加入國民黨,是因為怕使他們受資產階級的影響,他主張多介紹工農分子加入國民黨,卻並不說明何以不怕他們會受資產階級的影響,這亦可為他是為資產階級說話的鐵證!他說,共產黨拼命吸收左派分子,這「拼命」二字,又是學的歷來一般右派的造謠。共產黨吸收一切決心受無產階級領導的國民黨左派分子,猶如吸收其他一切能受無產階級領導的左傾群眾一樣,共產黨為要加強國民黨中無產階級意識的領導,自然不能不吸收這些分子使能組成更強有力的黨團,以發揚更偉大的黨團作用。但國民黨又要「怕於自己不利」了!一切有利於革命的,總是不利於國民黨,這真使我們共產黨為難!然而,有什麼辦法呢?我們共產黨只能為中國的革命前途設想,不能為你們國民黨的利益設想,這大概便是我們共產黨所以不容於你們黨團的原故罷!至於施存統要說,「過去共產黨中,至少有一半是國民黨中真正的左派,」誠然!但一定要說明,這種人,除了有少數專為投機混入的以外,總還是在那時比較有決心接受無產階級領導的,與普通國民黨左派分子不同。普通國民黨左派,因為不能接受無產階級的領導,每每求入共產黨而不可得,從何處會有拼命吸收左派分子的事,而且吸收過來有何用處?但共產黨以前吸收黨員雖比之國民黨嚴密過幾百倍,我們仍不必諱言有很多並未堅決接受無產階級領導的分子混入,這種人亦不盡本來不過是一個國民黨左派(?),有些還居然自命為共產主義的理論家(如施存統、任卓宣等),但一到資產階級整個的背叛以後,他們的立腳點便立刻動搖起來,而投降到反革命路上去了。共產黨開除一批一批的機會主義分子,這便可知以前共產黨吸收黨員還有很多缺點,這些機會主義分子混在党中,亦正是共產黨以前失敗的原故。但現在,這亦不成問題了!這些機會主義分子都逐漸驅逐出黨,或自己已經自動投降敵人;現在,布爾塞維克的共產黨已經決心勇敢的領導一切工農貧民左傾的勢力,與一切反革命勢力堅決奮鬥。我們再不談左派組織問題!而且老實要告訴左傾青年,千萬不可離開無產階級的領導!小資產階級不跟著無產階級走,便只有跟著資產階級走。離開無產階級的領導,無論左到什麼程度,其結果始終會不能抵抗資產階級的壓迫,而妥協投降過去。所以,不跟著無產階級而欲造成左派組織的獨立力量,實際便是一種右派的運動,他只能分裂革命勢力,使反革命派獲得最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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