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重要宣言訓令之研究(5)|惲代英

國民黨重要宣言訓令之研究(5)

　　其在斐[非]洲，被壓迫的民眾，已由沉睡而即於猛醒。自地中海以至好望角，反抗帝國主義之空氣，彌漫于黑人及阿拉伯人的大陸。其民族革命運動之最顯著者，為裡夫（Rif）的戰爭。裡夫民族，為數不及一百萬，而能與世界上開拓殖民地最早的西班牙，及世界上陸軍最強的法國，為勇猛對抗。裡夫民族革命運動之領袖，為阿白爾克裡姆（Abdel Krim），以所部兵六萬五千，擊敗西班牙兵十萬，繼以法國之陸軍六萬，及航空隊、鐵由[甲]車隊，統之以最善戰之將領，戰爭半年，法國之陸軍死者萬人，而裡夫民族仍能于艱難危苦之中，支持其勇氣。至於阿爾及利亞（Algeria）、埃及等，其反帝國主義之運動，亦隨時勃發，經一度之屈服，複為一度之反抗，且其反抗之程度更烈於前。帝國主義者已知菲[非]洲種人非複如曩日之易與矣。

　　其在亞洲，如波斯，在歐戰以前，受英、俄帝國主義雙重的壓迫，及俄國革命，波斯人民已由俄國革命黨人之手，解除俄帝國主義之羈絆，使英帝國主義之工具波斯國王，碎于人民一擊之下，而成立波斯民主的政府。如阿拉伯，其民族解放運動之思潮，已達於最高點，能以碎石擊走波爾福（Balfour）勳爵于巴勒士登（Palestine）。最近更宣佈政治的罷工，以表同情於敘利亞（Syria）同胞。如敘利亞，自去年七月廿四日以來，反抗法國帝國主義，法國之陸軍，屢敗于敘利亞愛國黨人之手；其狼狽之態，不亞於在摩洛哥（Morocco），而其野蠻之行為，亦較在摩洛哥為烈，殺戮婦孺，縱火擄掠，無所不為。此等野蠻行為，實足使敘利亞人奮鬥之志，益以堅決，國民政府，已于最近成立，敘利亞之愛國運動，雖一時或不免為法國陸軍優越的勢力所屈服，然終信最後之勝利，必操于敘利亞愛國黨人之手也。如土耳其，在一般帝國主義者中，久已視為無問題之捕獲物，諡之以近東病夫，加之以壓迫基督教徒之罪名，刀俎魚肉，一惟所命，而近則以土耳其國民黨之努力，及蘇俄之扶助，已脫離帝國主義者之壓迫，而成為自由獨立的國家。最近土耳其國民政府因英國搶奪莫塞爾（Mosul），集合國民軍，並與蘇俄成立更密切的同盟，以準備保護其領土及其政治的經濟的主權。如荷屬東印度，其國民革命的奮鬥，已積極進行，荷蘭帝國主義者對待土人，與英法同其殘暴，土人所有學校及種種團體皆被封閉，一切集會及示威運動皆被禁止，教授、新聞記者可以隨意監禁，愛國党人可以隨意殺傷。一九二五年三月，荷蘭警察在爪哇槍擊愛國黨人一百有七人，伏屍枕藉，九月，複捕獲愛國黨人一百六十三人；此等殘暴行為，適足使爪哇之國民黨及農工黨，更堅固其團結力，及更增益其為國民革命而共同奮鬥之決心與勇氣而已。如印度，自治党人及共產黨人，正共同努力，以反抗英帝國主義；英帝國主義對之，雖以無人性之殘暴加以摧毀，而所謂不合作運動，經濟的絕交，消極的不服從，進行如故。如菲律賓、安南、[中國]臺灣、高麗，其民族革命之奮鬥，或以公開，或以秘密，相與為不懈之努力。此等奮鬥，終必使帝國主義所施與之桎梏，歸於粉碎。

　　綜合此等錯舉之事實，可得結論如下：

　　一、被壓迫的民族，已開始覺悟其所處地位之不平等，已認識帝國主義在政治上、經濟上之種種壓制及掠奪，故民族革命運動已普及於全世界。此等民族革命運動，有已與帝國主義直接發生武裝的衝突者，如裡夫民族及敘利亞民族是。有其武裝的衝突，已得勝利，使其民族於帝國主義壓迫之下已得解放者，如土耳其是。而其中尤當注意者，凡在殖民地半殖民地的革命運動與帝國主義者直接衝突之過程中，有一種歷史的事實，能促進此過程；此事實為何，即殖民地半殖民地因工業發達而產生之無產階級是已。此階級在民族革命運動中，能以漸立於前線，而為民族革命運動之指導者。

　　二、凡我民族革命運動，欲求成功，必須有廣大的民眾參加，而農工民眾尤為必須。過去民族革命運動之失敗，由於參加者限於知識階級，故不能得廣大之基礎，與廣大之勢力。於現在及將來，為民族革命運動，必須以其意義普及於田間與工廠，且必須使之組織於反抗帝國主義的奮鬥中。

　　三、凡民族革命運動，必須明瞭其共同之敵人為誰。對於共同之敵人，而共同奮鬥，自助與互助，初無異致。所以世界上一切被壓迫民族革命運動，有聯合戰線之必要。

　　四、凡民族革命運動，必須排除狹隘的國家主義。此等狹隘的國家主義，常為帝國主義之誘因。縱使民族革命成功，亦徒成為新興之帝國主義。故一切被壓迫民族，相互之間，要求人以平等待我，同時亦要求我以平等待人，必如是，乃能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鬥。中國之國民革命，對於革命先進之蘇俄，固共同奮鬥，而對於一切被壓迫之民族，亦共同奮鬥。于此之時，彼此以平等相待，以期民族革命成功之後，同進於大同。

　　五、各個帝國主義者間之衝突，及帝國主義者本國內大多數人民之憤激與怨望，實為與世界上被壓迫民族以推倒帝國主義完成民族獨立之良好機會。凡從事於民族革命運動者，必須勿失此良好機會，務使一切革命的勢力，皆得以集中，而活潑進行。

　　六、在民族革命運動進行中，必須看破帝國主義者的陰謀，及防止其一切包藏禍心的宣傳。此等宣傳，實含有挑撥離間之兩種作用。帝國主義為遮斷其本國內大多數人民與東方被壓迫民族聯合，則倡黃禍之論以為恐嚇，為遮斷東方被壓迫民族中各階級間之聯合，則倡赤化、共產之論以為恐嚇。此種恐嚇手段，能使革命勢力，歸於離散。故凡從事於民族革命運動者，必當大聲疾呼，以喝破其陰謀，同時益以誠意與帝國主義者本國內大多數被壓迫人民及世界上被壓迫民族，聯合一致，向於共同敵人帝國主義者猛烈進攻。

　　第二　中國之現狀

　　如上所述，可知中國國民革命，實為世界革命之一大部分；其努力之目標，在打倒帝國主義。帝國主義所挾以為暴之工具，前已言之。然使中國以內，無為帝國主義之內應者，則帝國主義亦無所施其技。試列舉如下。

　　一、軍閥。軍閥之大者，藉口武力統一，把持中央；其小者，藉口聯省自治，把持地方。其惟一目的，在掠奪國家及人民之利益；其惟一手段，在擁兵自衛。其所豢養之軍隊，不知有國家，不知有人民，只知為受其豢養之軍閥而效死，顧其豢養之程度，乃至為微薄。軍閥掠奪所得國家及人民之利益，只以自肥其身家，乃分肥於同惡共濟之將領，至於大多數之兵士，不過仰其所不屑之餕餘。故大多數之士兵，其生活至為困苦：戰時則驅之死地，平時則不免於饑寒。由是大多數之士兵，遂被迫而為盜賊之舉動，以自絕於人民。而為將領者，則以軍閥為終極之目的，惟知以相斫求其大欲。中國之內，於是兵戈相尋，而莫知所屆。

　　二、官僚。凡民主之國家，所謂官吏，本人民之公僕；其自身實為人民，於執行國家之政務及事務時，乃為官吏。而中國之官僚，則于士、農、工、商之外，別成一階級，其結果惟有助於軍閥為虐，以掠奪國家及人民之利益，以肥軍閥，且藉以自肥。

　　三、買辦階級。帝國主義者如虎，而買辦階級則為之倀。帝國主義恃之，對於中國國民，得以擇肥而噬；而買辦階級則于無數中國國民被噬後之殘屍中，咕嘬其血肉，以饜其下流之欲望。

　　四、土豪。此為封建制度之餘孽，其在鄉村間，自為刀俎，而以人民為魚肉，其為厲於人民，甚于盜賊。

　　以上四者，在帝國主義者之心目中，實為應用之工具。蓋帝國主義者，欲使中國永為其次殖民地，則其所采之方法，莫大於阻遏中國之國民革命運動。而欲阻遏中國之國民革命運動，則其所采之方法，又莫大于遮斷國民間之各階級的聯合，尤莫大于摧抑農工階級之發展。蓋不如是，則不能分散國民革命之勢力也。而買辦階級與土豪，其性質上實為摧殘農、工、商各階級之利器。故必利用之，以壟斷中國經濟之利益，同時即以窒塞中國國民革命之生機。顧經濟上之勢力，必得政治之勢力，為之輔助，然後能活潑無礙，以日即于繁榮。故又必收軍閥、官僚，以為己用，使政治上之勢力，歸於掌握。所以軍閥、官僚，與買辦、土豪之于帝國主義，實猶車之雙輪，鳥之雙翼；而軍閥、官僚與買辦、土豪，其生活之目的與條件，同為掠奪國家及人民之利益以自肥。於是四者之間，不期然而出於共同行動。帝國主義得此等工具，遂敢悍然破壞中國國民革命而無所憚。

　　征之民國元二年間，五國銀行團不惜以二萬萬五千萬之大借款貸諸袁世凱，以助其驅除東南之革命黨人；六七年間，日本又不惜以三萬萬之參戰借款、軍械借款及種種借款貸諸段祺瑞，以助其掃滅西南之護法軍隊；八九年以後，歐戰終了，各國恢復其遠東勢力，則又相與痛抑日本，助曹錕吳佩孚以推倒段祺瑞，其各種借款，為額之巨，至今尚未能知其確數，而曹錕吳佩孚則亦以摧破廣州革命政府，為效忠於帝國主義之表示。蓋帝國主義者由借而得之利益，不特經濟方面而已，于政治方面尤獲種種特權，而其最大作用，則為助軍閥以鎮壓國民革命也。前歲秋冬之間，直奉再戰，其結果曹錕吳佩孚推倒，而段祺瑞、張作霖崛起，要不外易英、美帝國主義之傀儡，為日本帝國主義之傀儡而已。帝國主義得軍閥為之傀儡，對於中國，遂得為所欲為；軍閥得為帝國主義之傀儡，則亦有恃無恐，雖獲罪於人民亦恬然不以為意。前歲冬間，段祺瑞不恤以尊重不平等條約，為各國承認臨時執政之交換條件。去歲五卅以還，張作霖之軍隊，在天津、上海，極力摧殘各界人民之愛國運動，而于工人尤遏抑之不遺餘力。軍閥為帝國主義之鷹犬，以咋噬人民，阻礙國民革命進行之有如此者。

　　大軍閥之把持中央者，受帝國主義之卵翼，為之效命，如上所述。小軍閥之把持地方者，論者或以為其地位勢力，尚不足當帝國主義之一顧，故把持地方之小軍閥，其殃民之罪狀，雖視大軍閥為甚，而賣國之罪狀，似反從未減。顧按之實際，則殊不然。征之去歲夏間，唐繼堯起兵，寇桂窺粵，語其內幕，乃在受日本帝國主義者之唆使，與法國帝國主義者之慫恿。而十二年來，陳炯明等之得苟延殘喘于東江，以為禍於廣東，乃全恃英帝國主義者為之後援。自去歲夏間以還，更公然以香港為其寇粵之大本營，運兵籌餉，皆以香港為策源地；北洋兵艦，集中於香港，以往來窺伺廣東之沿海岸，複由香港輸運軍械，以接濟南路諸賊；而陳炯明等更于海豐摧殘農民運動，于汕頭摧殘工人愛國運動，務殘害同胞，以取媚於帝國主義。嗚呼，五卅以來，青島、九江、上海、漢口、廣州各處慘殺案相繼而起，全國之愛國民眾，方血肉狼藉於帝國主義槍刃之下，而陳炯明等乃忍心受其豢養，聽其嗾使，以危害國民革命運動。蓋小軍閥之末路，倒行逆施，久已梟獍之不若矣。

　　以上為各軍閥與帝國主義勾結之現狀。至於買辦階級，受帝國主義之頤指氣使，以為厲於民國，其罪狀亦擢髮難數。大抵數年以來，北京之財政總長，幾成為買辦階級之專利品；自王克敏以至於李思浩，無非竊國帑以納諸外國銀行，同時更以無數政治上、經濟上之特權為之媵。至於各省巡按使、督軍之屬，其盜國病民之所得，莫不由買辦階級為之置業於租界，以為其藏汙之保障。財政現狀之紊亂，政治現狀之污濁，實以此為一大原因。買辦階級罪惡，深足為國民所唾棄。而其罪惡之尤著者，莫甚於十三年秋間廣州沙面滙豐銀行買辦陳廉伯之作亂。陳廉伯始則藉英帝國主義之資助，而得自由販運軍械，組織商團，以謀反抗廣州革命政府；繼則受英帝國主義之袒護，以類似哀的美敦之通牒，恐嚇廣州革命政府，其始末于總理致英國前首相麥克端努之電報中及宣言中已詳之；及乎作亂失敗，仍得安居香港，終日從事于破壞廣州革命政府之行為，醵資助賊，擾亂地方，視為當然，曾不稍怪。蓋中國自有買辦階級，而國民人格幾于掃地以盡矣。

　　在軍閥與帝國主義勾結之現狀中，官僚則駿奔以為軍閥之給事者；在買辦階級受帝國主義之頤指氣使之現狀中，土豪則蟻附以為買辦階級之響應者。

　　不甯惟是，買辦階級及土豪，平日于經濟上既占優越之地位，洎乎得帝國主義者之媒介，以與軍閥、官僚勾結，則進而於政治上亦占優越之地位。試觀全國，商埠表面雖似趨於繁榮，而其內幕，則不免受帝國主義及其附庸者之支配。至於村落，則其困窮之象，每況愈下。蓋商業為所操縱，新興工業為所扼制，農業手工業為所摧毀，農民、工人之利益為所吞蝕，更無待言，民窮財盡，悉由於此。加之各個軍閥間，其互相衝突，在原則上，無可倖免；或為擴張地盤而戰，或為保障地盤而戰，或迭相雄長，或以下烝上；數年必戰，甚至數月必戰，其破裂之期，可以預測而逆臆。有如前歲秋間，江浙之戰、直奉之戰，去歲冬間，江浙、直魯及遼東之戰，所殺傷者，人民之生命，所蕩析者，人民之財產。蓋人民至是，已岌岌然不能保其生存，更無生活程度之可言矣。

　　中國之現狀如此，吾人苟一體認，可知今日之中國，其當前待決之問題，實為求一生路。然所謂喚起生路者，果如何乎？關於此點，第一次大會宣言中，曾列舉立憲派、聯省自治派、和平會議派、商人政府派之各種主張，而指示其謬誤。近更有所謂國家主義派者，以為今日欲救中國，但當如日本之維新即能自致于富強。為此說者，不惟未知日本維新之際，尚留封建制度之餘毒，以為害於其人民，且已生帝國主義之厲階，以為害於世界；且其于日本維新之際，時代與環境之關係若何，亦忽焉不察，日本維新之時，帝國主義正如旭日初升，故日本之摹仿，出於不自知其然而然。若今日帝國主義，已近末路，其自然崩潰之期，已可以推算而得，尤而效之，適見其惑而已。至於所謂良心救國派，所倡導者，為性善，為自由。陳義不為不高，然其除惡不勇，其紀律不嚴，一方坐視率獸食人者之猖獗，諮嗟扼腕而不能制；一方不能組織民眾，既不能以紀律自繩，自亦不能以紀律繩人；遂使團體行動散漫而無力。於此而欲求撥亂致治，亦徒見其幻想而已。凡此，皆坐不能體認中國之現狀，故於救治之法，亦茫然莫知所措。吾人所指為中國之生路者則如下：

　　其一，對外當打倒帝國主義。其必要之手段，一曰聯合世界革命之先進國，二曰聯合世界上一切被壓迫之民族，三曰聯合帝國主義者本國內大多數被壓迫之人民。

　　其二，對內當打倒一切帝國主義之工具。首為軍閥，次則官僚、買辦階級、土豪。其必要之手段，一曰造成人民的軍隊，二曰造成廉潔的政府，三曰提倡保護國內新興工業，四曰保障農工團體，扶助其發展。

　　凡此對內對外之必要手段，約而言之，即將總理遺囑所謂喚起民眾及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鬥也。於此中國之現狀，為對症發藥之救治，觀於以上所列舉之事實，可灼然而無疑。

　　第三　本黨努力之經過

　　吾人既深信總理所定之主義及政綱為中國之惟一生路，故於第一次大會閉會之後，即服從于總理指導之下，以努力而進行。吾人非不知當時所處之環境至為惡劣，所挾持之勢力，亦至為微弱，彈丸之廣州，已為香港帝國主義者納諸掌握之內，而北洋軍閥，如曹錕、吳佩孚，複眈眈然欲滅此而朝食，不恤百計以求逞。陳炯明等跳樑于東江，鄧本殷等負隅于南路，楊希閔、劉震寰等更反側於肘腋之下。吾人苟鮮明其主義及政綱，無異自樹一的，以待此等敵人之共同進攻。況所謂官僚、買辦階級、土豪，正環繞於吾人前後左右，將以保護其不正當之利益之故，而同心合力，務置吾人於死地。惟吾人則百無所畏，準備與之為殊死戰。吾人於此四面包圍之中，所艱難成立者，有中央及各地之黨部，以宣傳民眾，組織民眾。有陸軍軍官學校及党軍，以造成與人民合作的軍隊，使進而為人民的軍隊。有各種工人的組織，及農民的組織，俾之能保衛其利益，而發揮其能力。吾人曾與勾結北洋軍閥之叛軍戰，曾與勾結帝國主義之商團戰，其結果，此等敵人不特不能困苦吾人，且使吾人益增長其氣勢，進而與北洋軍閥曹錕、吳佩孚戰。曹吳推倒之後，總理挺身北上，以開國民會議制軍閥之死命，以廢除不平等條約制帝國主義之死命。事雖未成，而以身殉道之精神，已普及於全國民眾，而深入其肺腑。去年五月卅日以後，青島、上海、九江、漢口、廣州等處之慘殺案，接踵而起，帝國主義窮凶極惡的面目暴露無遺，而全國民眾努力從事于國民革命之精神，已漸為世界所認識矣。最近北京民眾之示威運助，又足以褫軍閥之魄，使知與帝國主義勾結，非惟不能恃以為固，且適足以犯眾怒而促其死亡。大河南北、大江南北及湖南北間，農工民眾團體組織日以堅固，能力日以發達，其參加國民革命運動亦日以熱烈。吾人更于此時，鞏固廣州之革命根據地，肅清一切反革命分子，掃除東江、南路一切叛徒，建立與人民合作之政府，及與人民合作之軍隊，以坦白真摯之精神，為民眾謀利益，同時領導民眾，從事于國民革命，雖受帝國主義者及其工具之重重壓迫，屹然不為之搖動，且決其覆滅之期，必不在遠，最後之勝利，終屬之吾人。此吾人於第一次大會閉會之後，至於第二次大會開會之前，努力之經過，所可為國人告者也。

　　第四　結論

　　世界之現狀，中國之現狀，及本黨努力之經過，綜合而觀察之，可得結論如下：

　　總理所提出于第一次大會之宣言，對於三民主義之解釋，及最少限度之政綱，實為中國之惟一生路。吾人於第一次大會閉會以後，所努力者，僅為掃除障礙，以準備主義及政綱之實行。不獨主義之自身未能實現，即最少限度之政綱，亦未能施之實際。故第二次大會，對於主義固當繼續努力以求貫徹，即對政綱亦無所修改，惟期其得見諸施行。前乎宣言，有《建國方略》，其後複有《建國大綱》，及民族民權民生之講義，暨開國民會議廢除不平等條約宣言，以迄于總理臨終之遺囑。凡此皆總理披荊斬棘，為中國辟此生路，吾人循此路以前進，若總理時時指導于吾人之前，使吾人之熱誠，彌以興奮，吾人之信念，彌以堅固。吾人惟有一致遵守總理之遺囑，以奮鬥不懈。吾人敢舉此信念與熱誠，以昭告於世界民眾及全國民眾之前，吾人願獻此身以為一切民眾之前驅，為一切民眾而效死。吾人尤知欲為民眾有所盡力，則不可不鞏固吾人之組織，擴大吾人之能力，以期能負荷吾人所欲盡之責任。第一次大會已于黨員之紀律及訓練加以注意，第二次大會更將使此紀律益以森嚴，訓練益以精密。凡為革命黨人者，不可不忠實誠篤，勇於改過，黨員之間，互相親愛以互相扶助，互相攻錯。蓋不扶助不足以為親愛，不攻錯，尤不足以為親愛也。

　　若過而不改，則不能不以鐵的紀律，加諸其身。蓋對於黨員姑息，則對於黨為不忠也。吾人必努力使黨員成為革命化、團體化，以期不負總理之指導，不負民眾之期望。

　　吾人大呼以祝：

　　中國國民革命萬歲！

　　世界革命萬歲！

　　一九二六年九月由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政治部宣傳科印行

　　編纂者：惲代英

　　(1)原題為《本黨重要宣言訓令之研究》，系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政治部出版的政治講義叢刊第一種。

　　(2)此件原標注時間為「十四年七月」，系民國紀年，實際上由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於5月25日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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