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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元老院議員之健康


  (一九一七年六月十五日)

  吾以體育雜誌記者之委託,至華盛頓,考察元老院及代議院議員之健康,以決定此等議員,如能受體育的訓練,其對於國家的影響何如。此近日之大問題,吾此行甚自榮幸也。

  最初之受吾訪問者,為吾舊友某君。某君時方患不消化症。彼之意見,以為普通議員,最合宜之居住地方,在療病院,而不在神聖之議場。每年議員之消耗其時日於療病院者,固甚多也。又言如使此等議員,皆曾受高等體育之訓練,國家之狀況,必大異於今日。此言殊足耐人尋味也。勇敢之人,必有健康以為之後盾,而多失德者,恒為體育不良之輩。如強健者不妄語,柔弱者多悲觀。蓋惟強健之人,其力足以抵抗誘惑而不致陷溺也。

  普通之元老院議員多從田野間來,其在家多少必操若干勤勞之工作,無異于常人也。然一至華盛頓,盡改其生活之方法,作長時之公務,享過度之食物,而其作事進餐,又毫無時間之規定,故恒為招中年疾苦之媒介。夫彼等雖為國之元老,然仍一凡人耳,而奢華汰侈如此。凡一切可以增進或保守其身體狀況之運動及食物,均不一加措意,又何怪其與藥爐結不解之緣乎。有元老梯爾門者,南加羅利那州人也,于體育尚知注意。彼之注意體育,乃近六年之事。六年以前,彼亦不自知保其健康也。嘗大病幾死。嗣後乃悟其行為之謬誤,而思及改良,改良及今六年矣。在今日華盛頓之能講體育者,恐尚莫過於梯氏也。

  梯氏曰,吾自數年前遘疾以來,乃學得無數關於人身之學問,此以前所未措意也。吾自信吾已得自然之神秘,及健康之法則,此多數人所不能夢想,而吾所足以自雄者也。所惜者,吾悔悟之時甚晚,吾健康已毀壞於此時以前。使吾十年前,或十二年前,而能以今日生活方法為生活者,吾健康或更無毀壞之日也。

  吾自信吾能延長每元老之生命,自六年至十五年不等。如彼等能自知其身體狀況而服從吾之方法,吾決信此為有望之事也。人皆以老弱死亡為他人之事,而不以為自己之事,故能自知其身體狀況者極鮮。莎士比亞曰,勸人為天下至易之事。吾雖能勸人,奈彼之不自知其重要而不肯信何。

  吾能告人以無數可行之善事,而不能使人行吾所言無數種中之一種。

  體育雜誌言,大學及高等學校之畢業生,其十分之八皆先于其天年十年或二十年而死。此大足以使諸元老及其他名人,儆悟衛生之必要,而起圖補救之方者也。然于其自身衛生之必要,則始終無所儆悟。

  彼等放縱已久,或將以不變易其生活方法為智也。吾信吾人之智力才能,均須加以修養,使足以約束其嗜好。又須操練其身體,使足以消化其食物。吾自改良生活方法後,吾自治力對於吾健康最有益者,則能使吾不再有食物過度之弊是也。

  自六年前,吾患癱瘓病,吾因有機會覺察而改良吾之生活方法。此六年中所死元老,共五十三人,皆中年壯盛者。其中有副議長夕門,及其他多人,皆年齡幼於吾。使吾非及早悔悟,吾墓木亦拱矣。試思之,六年而於固定之團體九十六人中,死去五十三人,豈非可駭之事。吾元老諸公,豈尚不可以得其故耶。

  梯氏言至此,出其所得于院書記者之六年中元老死亡人名表示吾。蓋死於一九○九年者二人,死於一九一○年者七人,死於一九一一年者六人,死於一九一二年者十人,死於一九一三年者五人,死於一九一四年者十一人,死於一九一五年者六人,死於一九一六年六月以前者六人。

  梯氏曰,吾元老諸公之所以致此者,何故?吾未敢斷言。然其一部分之原因,吾固自信能確知之也。南方精細之烹飪,久為華盛頓馳名之事。此地聰穎男女之腦筋,多消耗於此。故其食物每易誘起食欲,不覺而過其量。諸元老及代議士,無論何時何地,自公退食,皆易得過度之食物,果其腹而不知止,此其一因也。彼等舊在田野間,皆居於露天生活之下,或騎乘或工作者也。一旦來此,其生活狀況驅于平易,日蜷伏於通氣不良之房間,於體育毫不注意。普通元老,多不知體育為何物。此又其一因也。故元老院中可畏之死亡率,一因元老不注意體育,或對於體育不生興趣。一因元老為華盛頓社會之美烹飪所引誘也。

  元老不注重體育,對於國民有何關係乎?其關係必甚大。天下未有患不消化病之腦筋,能作事有功效者。故元老過度之食物,于一國政務,大有礙也。多數人每不肯於無重大激刺時,注意其身體之敗壞與衰老,其汲汲于天下國家事日不暇給者尤甚。然至受重大激刺時,然後加以注意,時已晚矣,敗壞衰老,已為不可挽回之事矣。以吾所知,吾元老以忽略體育,不終其天年而死者,指不勝屈。如君能設法儆醒元老及代議士,使知注意體育,君之此來,無異為華盛頓有史以來,所接受最重要之使星也。

  吾請梯氏為吾詳述今日華盛頓諸元老之體育狀況,梯氏以此有礙元老之尊嚴,雖言之或於彼等生命有利益,亦終不敢以批評元老之人自命。吾固請曰,君言固然,然君今日無異一救火人,立於窗前,而不肯救室內之人,以為從窗中救人,有礙其人之體面也,夫豈可乎。梯氏曰,元老之尊嚴,雖事關生死,亦無敢侵犯之,吾安敢置喙哉。

  梯氏於此等不能自保其體育之人,對於國事之害,亦不肯詳語。就實際論之,病狀之腦筋,恒為謬誤之判斷,衰弱之身體,恒生虛怯之感情。至其不能如善良身體之人,拒絕恐怖與引誘,尤國家之羞矣。

  譯者按:此美國人言美國事也,吾何取而譯之?吾譯之為吾國參眾兩院諸公之借鑒,為吾國家吾國民之借鑒耳。吾國議院初倡,議員之道德才智,國民頗有異辭。其所以如此者,何故乎?教育之不完全也,經驗之膚淺也,自治力之缺乏也。雖然,西哲曾言之矣。強健之心,宿于強健之身。無強健之身,而求其有強健之心,不亦難乎。吾敢以提倡體育為吾國上下告,吾敢以注重體育為吾國參眾兩院諸公告也。不言體育而空言道德,空言智識,言者口瘖矣,聽者心厭矣,究于事實何裨益之有。

  載《東方雜誌》第十四卷第六號

  署名:威南RichardM.Winan原著,惲代英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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