惲代英·民國八年六月日記(2)

六月日記(2)

　　十一日　星期三

　　今日平明醒，稍覺冷。起，入閱報室，又睡須臾，乃往致忠校報信，又在致忠校睡，頗佳。

　　市面罷市者已從少數轉為多數，軍警已無法干涉。閱報，政府亦有所懾矣。曹汝霖已免職，然如此輕淡的「准免本職」四字，實由「徐圖登用」的出產。惟願吾國國民能善用此民氣，以一掃政治界中之妖氣耳。

　　在漢發傳單三十餘紙，渡武昌又發四十紙。又發扇四把。扇為負生所備，鼓吹罷市，較漢口法又進一步。夜擬《學生聯合會宣言》。

　　十二日　星期四

　　八時許起，乘車至督軍府，又至漢陽門。武昌今日全體罷市矣。各銀樓張貼警告，頗妙。渡漢，漢口全體開市矣。至致忠校，知漢口以要求三項，暫行開市待命。因擬《軍警界救國十人團簡章》十條。成後，眾約至盧某處，詢官廳是否完全答覆。不遇，固遊行同至輔德校，學生已較前自由遠甚矣。香浦等又偕出探詢消息，我獨留與輔德同學二人閒談，詢其校狀況，未免太重英文。太重英文、文學時髦之教育，非有目的之教育也。聘三等回，余獨寢書報室中。

　　十三日　星期五

　　晨興約香浦、聘三、行健、漢石乘劃渡江，我先歸，諸君繼至，吃豆絲。惜五及楊興詩君亦來，告知武昌現有地方維持會，暗主罷市事，俟軍民兩長明示答覆為行止。是日已大略開市。

　　偕眾出至司門口，軍民兩長尚未出示。漢口輔德、致忠同人亦相遇，均強嬲過江，乃又同眾渡江至致忠校。閱小說數篇。告同人，罷市決難持久，宜求一好結束。不然，局外者望奢，局中者氣竭，官廳乃得挾之而趨矣。因擬渡江告同人宜讓步結束，然時已晏，至松如處談，遂赴輔德校商之肖襄。徹夜為聯合會作宣言。

　　十四日　星期六

　　至宣言告成，肖君已就眠，湘浦等相繼至，聞漢口繼續罷市已無希望。此等非常事，本不可望其常見，惜吾見機之猶未早，此宣言書能更早發，尤妙也。

　　午渡江，飯後遂睡。至晚飯後，張君炘來言，武昌商界不居受煽惑之名，不得圓滿答覆，後日或仍當罷市。此消息甚有價值。

　　禹功亦來，又與商下學期中學宿舍事，張君允為助力，或有良好結果。

　　十五日　星期日

　　起，偕父親、全叔、子發弟及巢午、亭丈至魁星園小食。

　　歸，稍息。出遇蔡行健及其友，偕至青年會訪雯初。稍坐，偕出，訪負生，不遇，遂至餘家。因湘浦等言四時許來我寓，為發傳單事也。久待不至，乃偕渡江。

　　渡江後，與蔡君至輔德校，僅遇漢石一人。乃又偕蔡至商務書館，為希葛購《通俗教育畫》及《新社會》，乃至致忠校，遇何啟梁及肖襄君，談後，又偕至輔德。夜深乃群反致忠。餘與聘三同榻。

　　十六日　星期一

　　早起渡江，訪楊興詩君，又偕訪凱祥，遂至張炘君處，略將其上檢察廳催呈改訂，乃回。

　　至十時睡，至下午一時起，閱報，浴。

　　乃往忠福長，取洋二十元，赴郵局匯兌，已過時。

　　夜將關於建設學生聯合會及改組《學生報》意見，雜記於日記中。

　　十七日　星期二

　　七點餘起，為學生聯合會作此會建設意見書大綱，及《學生報》改組大綱，就昨所記而條理之也。

　　出匯洋十九元與子強弟。渡江至輔德校閒談，又商定李鴻儒君追悼事。五時許偕香浦、聘三、漢石、務先（肖襄）、自疆（蔡行健）出，余至六馬[碼]頭回武昌。偕禹功吃冰，回閱報，睡。

　　渡江時閱《來複報》，令人心嚮往之，若閻百川，庶無愧孔子之徒也。

　　十八日　星期三

　　八點餘起，為耀蒼弟訂課單。為校中籌畫下學期課程之分配。決定預先將教員全薪劃出，但再不管火食帳。

　　至時齋兄處，兄似大有覺悟，殊為可喜。又至全叔處，下午三時回。

　　為學生聯合會作追悼李鴻儒君啟，及《學生聯合會之建設的意見書》，未完。

　　為張六言，令其在家庭力爭就良校或擇良業。

　　至伯言處，商校事。至校取週刊一全份，至雯初處坐。

　　擬國語的國文教科書

　　（一）人　男人　女人

　　（二）山　大山　這山大　這人小

　　（三）水船　這是獉水　這是船　這是人

　　（四）田　那山是大　這田是小　這男人種田

　　（五）童子　這兩人是小　　這是男童子　那是女童子

　　（六）上山　一個童子上山　他是男童子　山上是男童子

　　（七）手　人有兩個手　這是兩個手　這是童子的手

　　（八）你　我　你是男人麼　我是男人　你是男童子麼　我是男童子

　　（九）書　我讀書　這是我的書　我的書好　我讀好書

　　（十）中國　我是中國人　我讀中國書　你亦是中國人　你亦讀中國書

　　（十一）學校

　　十九日　星期四

　　起作《學生聯合會之建設的意見書》，共盡六紙而成。不欲其字多惹人厭惡，然求其清楚、完全，不覺絮絮如此。

　　午後，仲清來。至全叔處閒談。又約雲章，偕至全叔處吃飯，即告雲章以耀蒼弟程度，因請雲章教耀蒼弟也。

　　二十日　星期五

　　起，粥後即渡江至輔德校。余上沅君來鄂，即日赴滬。餘遂以意見書與之，囑其在滬排印，寄回百份。為致函澄清勸退席，讓余君主張此議。

　　又擬本星期日為李鴻儒君等追悼會之籌備會。因為啟事，以號召各團體。

　　偕毅生、自彊至致忠校，不遇負生，因偕至太白園吃飯。負生回，略告以意見書內容。

　　閱《小說畫報》，讀數篇，頗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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