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怕」|謝覺哉

說「怕」

　　可怕的物、可怕的事、可怕的人，是存在的。但它既然和我們存在於同一空間、同一時間，而不是超越空間和時間的東西，那末，它的情況與習性可以考察到；它的產生、發展與消滅的規律，可以認識到；因而對付它的方法與步驟也可以掌握到，而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怕是相互的，我怕它，它也怕我。

　　拿虎說吧。很多年以前，我的家鄉是有虎的，流傳著一些關於虎的話，如說：「人有三分怕虎，虎有七分怕人」，「虎不吃醉漢、嬰兒；因為醉漢、嬰兒不知道怕」。馴虎女郎瑪格麗達說：「在老虎面前一定要表示出人的力量大，使老虎懂得人不簡單，不敢惹你。」景陽岡上的老虎，自以為一撲一掀一剪，「天下無敵」，而不知道人不是那樣簡單，遂死於武松的三拳兩腳之下。

　　大家還記得當美國人在蔣管區橫行直撞的時候，而到延安的美軍觀察組卻規規矩矩、不鬧亂子。什麼原因呢？原因是：延安沒有怕「洋人」的官，只有使「洋人」怕的老百姓①。英法帝國主義侵略埃及，它以為不要等到它一撲一掀一剪，埃及人民就駭倒了，但埃及人民不怕；在它的一撲一掀一剪以後，埃及人民仍不怕。終於駭倒的不是埃及的人民而是英國統治階級。這是最響亮的一課，向帝國主義——殖民主義者宣告：「反殖民主義的人民的力量大、不簡單。」

　　心不虧，不怕；有鬥爭決心，不怕；有很好的準備，不怕。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殖民主義者、反革命分子、強盜、一切想剝削人、壓迫人、佔便宜的人，一肚子肮髒，見不得天日，他們靠裝樣子駭人；其實是很怕人的，因為他見不得人。而堅持正義的人，則沒有什麼可怕的。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人怕難事，難事怕有心人。什麼是「有心」呢？他估計了客觀與主觀的力量，分析了各個方面的矛盾，「難事」在他面前瓦解了，然後一樁樁一件件給以處置，難事變成了易事。

　　社會主義的敵人千方百計地對我們進行破壞；巨大的社會主義建設中又常要碰到一些難以預計的困難。疏忽是不許可的，駭怕則更不許可。無比的勇氣加以深入的思考和工作，有勇又有謀，那就真會象歌詞裡說的：大河在我們面前讓路，高山在我們面前低頭。

　　1957年4月

　　① 解放前流行的一種「猜拳」手式：「老百姓怕官，官怕洋人，洋人怕老百姓。」洋人是代表帝國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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