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錢老來蘇的信|謝覺哉

複錢老來蘇的信

　　（一九五一年七月十一日）

　　錢老：

　　四日信奉到。能作此長信，可知精力還充實，海濱風景好，你能安居，氣體自可日健，甚盛甚盛。知識分子要把咬文嚼字的句子翻譯成為大眾語，確不容易，能覺悟到要翻譯——（不是大眾不夠格聽話，而是我們的詞匯貧乏不夠格同大眾說話）——更不容易。

　　革命未勝利時，悶；革命一勝利，忙。你也忙起來了，你說比我「輕閒」，諒系事實。在這裡，我又是輕閒的，有些人簡直不分晝夜。我意應想出個閑以禦忙的法子，老話所謂好整以暇，否則恐有些人支持不能久。

　　新的東西總是由舊的東西中生長出來，對的，不過這是一般說的，不是沒有特殊，而且舊中生長出來的東西常常全部否定了舊的本身。法學即其一例。法不是超階級的，而是當權的階級統治被他推翻了的階級的工具，他不同於經濟等事業機關，主人換了，機關可如故，他必須把原的毀了，從新建築，雖然殘磚剩柱仍可拾來作建築之用，但已另換面貌，我對此太生疏，精力又很不濟，不只我如此，法委諸老皆然，現想把舊學法的有進步要求的先生們請進來影響他們，改造他們，共同努力，估計功效可與時間並進，至其他事業，你說的極對「只要對人民有利，對我政策有利的東西，應把他保存起來」，且應把他發揚起來！

　　木老(1)今年比去年好，在埋頭條文中，好久沒見他作詩，張老(2)頗忙（頗忙，有比他更忙的），身體還好，怪脾氣，見怪不怪，其怪自止，人應該有各種各樣的，否則不成為世界，怪一點何妨？但人又是大同的，在大同的社會裡，怪會被融化，至少不會發展。

　　你的弟子國仁工作很好，宗麟名望亦漸高，可告慰老人也。

　　王明同志頗忙，身體仍然經不起累。

　　敬禮！

　　謝覺哉

　　七月十一日

　　(1)指李木庵。

　　(2)指張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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