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的教訓|謝覺哉

悲慘的教訓

　　（一九四〇年七月五日）

　　「張度幾兄弟，象一塊門板一樣，水都潑不進——要象他們兄弟這樣『合得』(1)才對！」「人須要有靠得住的朋友：『1個好漢要3個幫，1架籬笆要3個樁』。」這是小時候聽得父親常說的話，當時小腦袋裝進了這個道理。然而小孩子懂得的道理，有些大人，甚至大得無可比擬的——國內的國際的人物，卻不懂得。英法老牌帝國主義，世界上的大老虎，不知吃了多少年代多少地方多少數量的人，誰都不能設想還有英國幫兇的老牌法國，竟被比他差不多的德國老虎，在6個星期內，就打得「四腳朝天」，任人宰割，這都是事實。照他所接受德國的停戰條件看，他的命運，並不比踐踏在他足下多年的安南好些。為何敗得這樣快，這樣狠？沒有別的，內部不團結，外面又沒有可靠的幫手：「他們忽略了一個簡單的事實：上一次選舉眾議員時，投票選舉共產黨的150萬人中約有100萬人已被徵調入軍隊中……到前線上到馬奇諾防線上，和其他人一樣執行著士兵的責任，然而法國統治者卻指我們為『叛賣者』逮捕虐待我們的妻子兄弟父親」。——這是一個法國士兵的申訴。這是法國統治階級反共，反共即離開民眾；弄得民有怨言，兵無鬥志，另一方面，法國毀棄了法蘇互助協定，拋棄了自己的好朋友，卻投靠到一位專門拆爛汙的朋友——英國紳士——張伯倫的腳下，當德國大兵深入，巴黎失守的時候，這位朋友逃之夭夭，說「你自己幹吧，我要先走一步！」

　　法國亡國，悲慘的亡國，一句話，是反共反蘇必然的悲慘結果。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中國有一位「大人」，曾經「積40年之經驗」，懂得了並發揚了這個小孩子都能懂得的道理。他說：要救中國，就得自己團結起來，團結的辦法，具體說，是國共政策，農工政策，綜合說，是「喚起民眾」。「1個好漢3個幫，1架籬笆要3個樁，」看一看誰是能幫我的？不打主意的就是。這叫「以平等待我之民族」，而現在有力的以平等待我的民族，只有蘇聯，所以又定出聯蘇政策。不止是「喚起一下」，「聯合」一下就夠，還得「共同奮鬥」。「共同」是站在一塊兒像門板一樣沒有縫；「奮鬥」是奮力去鬥。「聯共」包括了農工，總起來說，要救中國，必須聯共聯蘇，這位大人，把他寫在遺囑上，這就是我們的國父——孫中山先生。

　　可惜得很！現在有人對著孫中山遺像恭而敬之讀遺囑，腳下卻在畫「不」字。10年剿共而不親蘇的成績，內則「眾叛」，外則「親離」，象法國一樣。從黑山白水，天下第一關，白門落照，黃鶴樓頭，直到啖荔枝的地方，都改了名字，叫做「淪陷區」，幸而我們的祖宗比法國不同，遺產多得很，不僅一個「波爾多」，還有廣大的回旋區域。然而遺產不是無限的，到今天應該醒了，也要醒了，看吧：法國共產黨及其同情者100多萬人在前線打仗，法國統治者卻逮捕虐待他們的妻子兄弟父親。中國不也有麼！八路軍、新四軍打日本最利害，除受到不升級不給餉的待遇外，後方的通訊處辦事處，人員被殺戮、眷屬被奴辱；一些頑固軍隊，從八路軍新四軍的後面進攻，叫做「收復失地」；到處逮捕屠殺先進分子，嚴禁抗戰書報，有的說：「一面抗日，一面反共」；有的說：「抗日必先反共」，鬧得黑氣沖天。這一來，不僅慌亂了人心，而且影響到士氣。另一方面，蘇聯拚命幫助中國抗戰。而某些人士，什麼德意路線，英美路線，甚至直接就是東京路線，認為是可靠。目前巴黎倫敦的路，大概是沉寂了，但是又夢想：羅斯福是靠得住的，擴大海軍，提議禁運，不是要打日援華嗎？當然，我們希望美國能援助我且要爭取一切可能的援助，但是我們一定要認識誰是忠心朋友，能和我「共同奮鬥」的，那就應該說，只有蘇聯。

　　「聯共」、「聯蘇」，是孫中山制定寫在遺囑上救中國的國策，也即是廣大中國人民所擁護的國策，過去中國事實，目前歐戰事實，都證明了這真理。

　　中國的達拉第勃魯姆之流，你如果連小孩子懂得的都不懂仍要繼續反共反蘇，那是你的自由，但忠告你，請你看看法國榜樣，你們也未必在外國置有「果園」、「椰子園」、「別墅」一類的東西，那時，你們自身，也未必能脫離悲慘的命運。同時，全國民眾，是決不能容許你們不看法國的教訓，而把中國帶上反共反蘇那種亡國的道路的。全國人民要行的政策，就是孫中山救中國的政策：

　　對內團結一致——聯共；對外交結最靠得住的朋友——聯蘇。

　　（載1940年7月5日《新中華報》署名：覺哉）

　　(1)「合得」是我鄉土語彼此毫無隔閡的意思。合字「葛」音讀。——作者自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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