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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廟古柏


  一九三四年六月五日

  五千年廟幾興廢,老柏數十常青蔥。②
  蟠根怒出鼉負重,孫枝旁挺虯拏空。③
  無碑為柏記年歲,開天闢地洪荒洪。④
  武皇逐虜三千里,解甲掛樹來獻功。⑤
  此樹至今二千載,以視巨者孫從翁。⑥
  中州神物此為最,魯楷秦櫟俱下風。⑦
  神靈呵護猶餘憤,中宵風雨吟群龍。⑧

  ①今陝西黃陵縣城北五裡有橋山,山上有黃帝陵。遍山柏樹,陵下黃帝廟中有古柏數十株,樹齡都有數千年。

  ②五千年二句:意思是從黃帝到現在已有五千年的歷史,其間黃帝廟經過好幾次的廢壞和興修,而柏樹始終青蔥。

  ③蟠根二句:寫古柏的形態。盤曲的根突出地面象鼉龍背負重物,另一株在旁邊挺立,象有角的小龍伸爪向天。怒出:突起。鼉(tuó駝):豬婆龍,背尾有鱗甲,力大,性貪睡。孫枝:本指新枝,這裡指「孫從翁」的孫枝。虯(qiú球):有角的小龍。

  ④洪荒洪:時間極其遙遠。洪:大;荒:遠。

  ⑤《史記·封禪書》:「(漢)武帝巡朔方還,祭黃帝塚(墳墓)橋山。」黃帝廟中的一株古柏旁有石碑,上刻「武帝掛甲柏」。

  ⑥原注:「漢武掛甲的柏,不是大的。另一株柏,相傳是黃帝手植的。以掛甲柏比之,如孫從翁一樣。」翁:祖父。

  ⑦中州:指中原、中國。魯楷:山東曲阜縣孔林有子貢手檀楷,是魯國傳下來的。秦櫟:秦代曾置櫟陽縣,但並無櫟樹留傳,這裡當是借喻。下風:甘拜下風,都比不上黃陵古柏的年代久遠。

  ⑧神靈二句:借古柏表達詩人的革命激情。意思是古柏因神靈護佑得以幾千年流傳下來,但面對民族的危亡,亦有餘憤,因此在半夜的風雨中發出龍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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