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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八哥博士的歡迎會(2)


  貓頭鷹先生,用一種韻語把歡迎詞說完後,見拍掌的也拍夠了,卻不見八哥博士出頭。事情很奇怪。然而阿麗思小姐,因此就有機會去聽台下對這歡迎詞的批評了。

  一匹雲南公雞象個官樣子,見到燕子就不高興,在那裡同一個同鄉說:

  那奶奶翻譯聲音真好笑,所翻得全是些蘇州腔調!
  我們又不是來看戲,
  要這奶奶來臺上扭來扭去!

  南京鴨子,是一位中年太太,如格格佛依絲太太那樣年紀,卻心廣體胖的,對這批評就加以批評,說:

  苗子,你們哪裡懂這中間的竅?
  只曉得高聲大氣的叫!
  可惜這奶奶是瘦了點,
  怕是三天不吃過兩頓飯!

  關於瘦,有擁護的。水鷗,湖北長江岸旁生長的,她說:

  嗤,因為你是別人把飯喂,你也就永遠不知道米價貴。
  若是燕子身體與你一樣胖,
  人人不是應當每天吃「板燕」?

  南京鴨子:

  我聽不慣這輕薄子的輕薄話,
  有誰諷刺到我我可要罵!
  若說肥不是有福,別說我,
  怎麼許多一品夫人又象肉它它?

  水鷗不敢作聲了。不做聲,是怕那老太太發氣。凡是老太婆,說話都非常固執,且話極多。阿麗思小姐從家中女僕就知道了,故悄悄踹了水鷗一腳,水鷗因此就不作聲了。

  在另一邊有麻雀的叫。麻雀聲音好象到處一樣的,就只波波喳喳似乎連自己聽不懂自己的話。

  麻雀:

  瞧,杜鵑,那主席一雙怪眼!
  他這人壞到就壞到這上面:
  說話時骨碌骨碌,
  瞧人時眫眫溜溜。
  說一口假仁假義的話,
  好使你見了一點不怕。
  有一時他信也不告,
  一嘴來會把你頭啄掉。
  我見過朋友太多了,
  全沒有這東西會笑;
  笑時只叫你發寒熱,
  還笑你無事忙哭得精疲力竭!

  杜鵑:

  我自覺心裡非常可悲。
  我縱想回家也無處可歸。
  別個嘲笑就盡他嘲笑,
  我脾氣總不能因怕笑除掉。

  小鴿,穿新白法蘭絨領褂的,衣的式樣正象阿麗思小姐的五妹,坐在阿麗思前兩排,看到貓頭鷹,有點怕,想回家去了,說:哥,去得了,去得了,我擔心半夜天氣要不好。

  天上雨縱不會下,
  耽擱久了家中也要罵!

  鷓鴣是小鴿的堂兄,它說:

  行不得,行不得,
  聽完講演回家也趕得及。
  明天早上若無風,
  叔叔嬸嬸必在天空中。

  小鴿:

  不。去了吧,去了吧,
  這裡是真叫我坐不下。
  大家是吵得這樣凶,
  又不是打仗打贏了爭功!

  坐在平排的喜鵲就挽留他們。因為喜鵲記到主席的話,很快活。喜鵲說:

  坐一坐,坐一坐,也不妨。
  左右這時無事何必忙?
  莫使我們好主席掃興,
  這時節也不是我們應該困!

  烏鴉,被誤解,很不滿意主席的話,就同喜鵲說:

  他誇獎了你卻笑了我,我心裡可是真不好過。
  尤其是他把我誤解,
  我的心可並不比他為壞。

  小魚鷂,笑。

  我們的大哥多會說,
  罵了人家人家還是樂!
  瞧那傻子捧場捧得真妙,
  怎麼不跑到池邊去把尊樣照照?

  喜鵲:

  小夥子你別倚勢仗人,
  他也並不是你遠親近鄰。
  你樣子就再標緻再好,
  也不過到水邊多洗幾個澡!

  白鷺發氣了。因為吵得很凶,一面也因為吵到關於洗澡的事。愛乾淨是講衛生,是不應當給人挖苦的事!

  白鷺說:

  我奇怪這裡這樣吵鬧的凶,
  我耳朵會為這潮雜聲震聾?
  小姐,什麼地方可以玩玩?
  我想我在此久了心裡真煩。

  阿麗思小姐,見這個白鷺很有禮貌稱她為小姐,就臉紅。

  她可學到他們的說法,試說了兩句。她說:先生,這裡我原是一個陌生人,問我的地方景致全不在行!

  灰鷗輕輕的在阿麗思小姐耳邊告她:

  小姐的官話可真說得好,
  不過把一個尾音用錯了。

  她想起了「行」字應讀「杭」字才對,就靦靦腆腆的又說:我很慚愧我說話不經心,感謝的是為我糾正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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