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錢玄同 > 文學之革命 | 上頁 下頁 |
漢文改革之討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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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主張中國文「用白話體裁,混入尋常談話中用慣之文言;有時需用學術上術語,即混入外國原名,亦無不可」。這個主張很有道理,很合於現在之用。惟玄同之意,以為此等辦法可即從小學校實行起。白話和談話中用慣之文言,都是現在的中國人嘴裡講慣的,耳朵裡聽慣的;寫了出來是人人可以懂得的。一切適用于現世界的新學問,是西洋人先我而發明的;其中術語,是西洋人已經有了定名的。我們研究新學,若要深求,非看西文書籍不可。在小學校時,即知其原名,則後來看西書要容易得多。若但求普通智識,亦以識得西文原字為宜。名詞術語,愈能統一則愈好。西文名稱,在英、法、德大致相同。日本從前雖然一一翻譯,近則更用假名拼了西音,注於譯名之旁,或專寫拼音不用漢字,或簡直把西字嵌入,連假名拼音都不用,是亦漸漸與西洋趨於一致。中國人亦何妨竟直用西名?先生謂「能力」「作用」等字,以為原文為宜;則如化學元素之類,特造許多「金字」旁之新字者,自然更是多事,簡直採用拉丁原字,最為善法。至於有人以為此種新式文字「不三不四,非驢非馬」,斥為「苟且」,我則絕對不以為然。請問現在世界上哪一國文字是純粹國風,不雜一個別國字的?且純粹國風的文字,又有什麼好處?我以為文字者,不過語言事物的記號而已。甲國此語無記號,乙國有之,就該采乙國的記號來補闕。若說外來語侵入足以破壞國粹,則惟有厲行閉關政策不與世界交通,學內山苗蠻之辦法而已。至於Esperanto,雖非旦夕間遽能實行,然我輩亦何妨于改良漢文之餘暇,提倡提倡呢?先生「對於改良文字之觀念,完全就功效一方面著想」,我也很贊同,但既以Esperanto為「我輩所要求的最善文字」,又說「研究這問題,似非二十世紀東方人之責任,而且萬萬非我輩之責任」,此說玄同尚不敢苟同。中國人(書中之「東方人」,似是專指中國人言,若日本則雖未至歐美已非中國人所能企及也。)現在百事不如人,應該急起直追,灌輸正當的科學文藝,自是正辦;但謂世界事業絕不配我們中國人去管,持論似稍偏激。未知高明以為然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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