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之社會化(2)|瞿秋白

社會之社會化(2)

　　現在的統計已經有類似目的的最廣泛的應用。國家及公共的統計已完全根據於統計學，每年分支管理。向來的實驗及已成的成績於日用的需要，能輕減他們的工作。每一個稍大的工廠企業家和商人，于有規律的條件之下，切實確定他前一季所需要的以及他以後所要生產及購買的東西。他能很容易的，絕無困難，預先估定一切，除去例外，偶然發生某種重大異常的變更。

　　因於那種盲目生產及無政府狀態的生產的危險，——就是無意識的購買、貯蓄，需求一切世界大市場上的東西，——使以前的大工業家，各種工業分支的工業家，聯合而為托拉斯、卡德爾[11]及工團，——顯得，能一方面價格有定，別一方面整理生產，使合於公共實驗及訂購的方便。適合於各單獨企業的生產力及大約的銷路，規定各支店最近幾月中的生產量。如毀棄條約者，就科他以多量的罰金，墮落他的信用。可是企業家訂定這些條約，不是為公眾的利益，而是妨害他，只顧自己的利益罷了。他們的目的是在於利用同盟的能力，去取得最大利潤。所謂整理生產，卻是迫著公眾出很高的價錢，這是單獨的企業家，在市場競爭之下，永久不能得著的。這就使他們消費者所必要的生產品強迫著要出那些價錢，真是敲剝那些消費者以為自殺。那些卡德爾、托拉斯等，侵害消費者的，也就侵害工人。企業家整理生產而使一部分職員及工人，為著維持生活，強迫著低價出售自己的勞動，比他們同伴工作的少得報酬。而且卡德爾（Cartel）的社會力如此之偉大，工人的組合很少能抗拒他的。所以企業家得兩重的利益，貨物可以以高價賣出，工資卻又可以付得很低。這種是企業家聯合的整理生產法，卻有與他相反的一種整理法是可以存在於社會主義的社會裡的。在現在呢，結果是企業家得利，在將來呢，結果是全社會得利。在資產階級化的社會裡，那組織得最好的卡德爾，其實也不能檢查預防各代辦經理者；市場競爭及投機事業仍舊活躍於世界大市場之上，偶然檢查出來，那巧妙的計劃才能破獲。

　　與工業相似的商業，也定著大統計。每星期大海口商港有報告的油、咖啡、棉花、糖、穀類等存貨一覽表。可是這些都不真實，因為貨物所有主常常因自利起見，使真實情形不能知道；大概這發表的統計，只夠使得利者能於最近期間內破壞市面。然而，這兒可得注意投機事業，投機事業是常常容易欺人，而破壞一切計劃，使一種有希望的事業不能執行。而且，在資產階級化的社會裡，一般的生產整理，因為幾千私人生產者與他們的相反利益，所以是不可能的；正如因大多數商人的商業投機，以及他們利益的相反，那生產品的分配整理也是不可能的。假使消滅私有的利益，或者能做得到，那時共同的利益就應當統治一切。有一個證據，譬如，各文明國家每年所組織的統計，能每年算定收穫的總量，這個收穫的總計確能使特定的需要及大約的價格有一個生產的限度。

　　在社會化的社會裡一切關係都關及全部分的；全社會連合保證。一切都按照確定的計劃做去，都按著確定的程序做去，於各種需要都容易設定辦法。苟一次得著某種試驗，就徑直活潑潑地簡單的去實行。譬如，統計成就要多少麵包及肉的生產，要多少鞋靴衣服等類的生產。一方面又能使生產方法恰恰適合於那個計劃，那麼，就容易算出每天社會必需的時間。因此更容易知道其餘一切，於確定東西的生產，要不要新計劃，或者，怎樣銷去那些剩餘的東西，或者，設法銷用那些於別的目的。

　　每人自己決定，他做哪一種的工作。勞動的範圍寬大，大多數能做到各人所願意注意的。假使一種工作裡發現餘剩的現象，別種工作裡又覺著力量不足，那麼，管理處用相當的辦法分配勞力，使他均等。組織生產，處理各種勞動力，這是當然要的，——於此就知道，選舉管理者是最重要的事。一切勞動力愈加互相適合，那勞動機械就愈加安寧。勞動分局及支局選舉他們的管理者。這不是像現在管理者及技師長似的一種監督者及檢查者，而是同伴，他們是被派去執行管理的職務，以代替生產的職務。他們決不能算有較貴的組織，較高的身份，比較一切人員；這些職務可以輪流執行，與一切職務一樣，沒有男女兩性之別，在某一程序內，大家輪流執行管理員的責任。

　　勞動的組織，是完全的自由制度，是德謨克拉西的平等制度，於這樣制度之下，各人為著全體，全體就為著各人，為完全的連合保證所統治；大家工作製造一切，如此之爭先恐後，在現代經濟制度之下所萬萬沒有的。這種歡樂創造的精神，也就是勞動之生產。

　　再則呢，因為大家為大家互相工作，就可以大家受著利益，使以最少的勞力，最短的時間製成最完善良好的物品。節省工作時間，又用這些時間來生產新的生產品，以滿足更高的需要。這樣的相互利益使大家都願意去改良、改簡、改快勞動的過程。並且大家去創造、發明、發現一切，更使尊榮心達到最高度；大家就要去竭力互相爭勝，以研究學說及啟發思想(3)，所以這個剛剛與反對社會主義所說的相反。在資產階級化的世界裡害殺多少個發明家呵！有怎樣多的人，起先大家利用他，隨後又丟開一邊呵！假使以知識及天才，代替資產階級化的社會裡主要的私有財產，那麼，大部分企業家的地位可以讓給他的工人、手藝者、工程師、技術家、化學家等人。有百分之九十九，這些人能發明、發見、改良一切，而人家卻只以金錢來利用他們。那樣的發明家，只因為找不著那種人，來給他們資本，以實行他們的發明及發見，因而汩沒的有多少；有職務的發明家，竭力于每天生活的社會需要，而不能發展的，又有多少。世俗的紳士卻不是頭腦清楚，智慧敏利的人，而是有大資本的人；這些人不可以和他們說，清楚的頭腦與裝滿的錢袋不能相聯合起來，同在一個人身上。

　　于實際上，人人都可以知道；說工人能有關係於一切改良及新建議，是不可信的。這話很對。常常因此而得利的不是工人，而是企業家；工人應當怕新式機器，一切採用建造的改良，常常使工人受苦，有新機器，工人就成為贅疣。那些發明本是與人類以尊榮，能創立新利益的，應當可以因此而歡樂慶祝，在工人看來卻只值得凶罵。有多少生產進程裡要工人做的改良事業，簡直沒有進步變化。工人暗地裡隱匿他們，因為怕他們不能有利，而且還要有害。這是相反的利益之自然的結果(4)。

　　在社會主義的社會裡相反的利益就歸消滅。人人發展自己的特性，為一己的利益，同時也就為社會的利益。在現在時代，滿足個人的一己，與公共幸福，大概都是相反的，彼此不能相容；在新社會裡，這些相反的現象，都會消滅，滿足個人的一己，與適應公共幸福，能互相調和合一(5)。

　　可以知道類似的有規律的情形之巨大的影響。勞動之生產能發達得更甚。他所以能特別發達，更因為禁止工作力的大分裂，不使他分裂為幾萬幾百萬個小企業，以至於用極不完善的工具及不足的資本去生產。連合小企業為大企業，供給他以最新技術的利權，就可以取消一些巨大的勞力、時間，有用的材料（燃料等）及地方之費用，像現在時代似的，如果可以增加好幾倍的勞動之生產。要知大企業、中企業、小企業之間生產的分別，可以看一八九〇年馬塞諸賽[14]（Massachusetts）地方的工業調查表。十處主要工業地的企業分做三類。生產品價格在四萬元以下的作為下等企業，生產品價格自四萬元至十五萬元的作為中等企業，生產品價格在十五萬元以上的作為高等企業。

　　

　　他的結果如下：

　　小企業比中企業、大企業多出兩倍餘，而生產只有百分之九點四；大企業不滿四分之一，而生產比其餘的多得兩倍半。假使大企業能有更合理的建設，如在公共生產制之下，技術程度再高些，那麼，還能有更多的勞動之生產。

　　黑次客（T．Hetzka）所著《社會的發展之規律》中，有很有趣的計算，算出那根據於最合理的方法而建設的生產制度之下能要多少時間。他算出奧國二千二百萬人的需要，用大生產的規模，必須若干工作力及時間，才能供給。黑次客因此考察搜集各類大企業的生產方法，就以之為根據而去計算。先設一千五百萬埃克答（héctare：地畝名，合一萬平方密達）的田地，三百萬埃克答的草地，依所定的人口數目，用農業的生產品及肉類供給他們的需要，這是不可少的地畝。黑次客又在自己的計算中，設每家所需住宅為一百五十平方密達，可以建築五間屋，經住五十年的。

　　為著農村經濟、建築、麥及糖的生產，煤、鐵、機器的工業，必要六十一萬五千工作力，這些工人要以現在的平均工作日做全年的工作。六十一萬五千人只當得奧國適於工作者的人口之一百分之十二點三，除去男女在十六歲以下五十歲以上的，他們不參與生產。假使另算有五百萬男子，像那六十一萬五千人一樣工作，那麼，每人只要做三十六點九日的工作，平均六禮拜，就足以供給二千二百萬人的生活必要的需要。假使我們算三十七日均攤為一年中三百天的工作日，那麼，一天不用做十一小時的工作，而按勞動的新組織，每天只要一又八分之三小時，就可以供給最必要的需要。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