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革命和農民運動的策略(4)|瞿秋白

中國革命和農民運動的策略(4)

　　四

　　封建餘孽的土地關係和軍閥制度，還是占著統治的地位；資產階級對於土地問題，甚至不能有極不徹底的解決和改良；封建豪紳和商業資本的混合體，保持封建性的中世紀的剝削和壓迫，繼續不斷的軍閥混戰，加深農業危機，並且重複產生那種特殊的封建關係；帝國主義方面，一般都是維持鞏固封建性的軍閥統治；——所有這些，新規定了那統治著中國鄉村的現存「秩序」；這種「秩序」就是：農民的絕對沒有政治權利，極端苛刻的租田制度，而且小地主尤其苛刻，田租是日益增高，任意的極端繁重的稅捐，高利貸的盤剝非常厲害，鄉村苦力雇農的勞動條件等於地獄，軍閥的封建式的徭役，地主紳商獨佔家產原料的市場。

　　「這種『秩序』還統治著的場合和關係裡，這種『秩序』既然是統治著——那麼，農民的全體都是這種『秩序』的仇敵。對著農奴制度，對著農奴主和地主，對著替地主等服務的國家——農民仍舊繼續著是一個階級，不是資本主義社會的階級而是農奴制度社會的階級，就是『等級性的階級』。我們鄉村之中，農奴制度社會受現代（資產階級）社會的排擠有多少，那麼，農民亦就有多少不成其為一個階級，而分成農村無產階級和農村資產階級（大的，中等的，小的，最小的）。農奴制度的關係還有多少保存著，農民也就有多少還是一個階級……」（列寧集第二版第五卷第九十二三頁）。

　　中國革命的現在階段裡，「農民」和地主階級的對抗，顯然是在加強而劇烈，這是民權主義革命的中心任務。中國共產黨，是無產階級的政黨，提出自己的土地革命政綱，目的正在于推翻軍閥制度和豪紳地主統治的封建秩序，即便利於鄉村裡階級鬥爭的自由發展，因為中國革命的現在階段上，極複雜的土地關係，自然把一般的民權主義任務提到第一等的地位。而且只有在這個基礎上，我們才能夠領導那必然要到來的「總的民權主義反帝國主義的襲擊」，——我們是不能拋棄這種領導者的責任的。

　　所以中國革命裡無產階級的總的戰術路線，非常之明顯。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大會，特別指明：「主要敵人是豪紳地主」，「農民和地主階級的矛盾，是主要的矛盾，不可以混亂」——這都是很正確的。可是，因此說「故意加緊反對富農是不對的」，那就開始混亂的策略問題上的解釋，放開機會主義的道路。從此而「不要反對富農」，而「聯合富農」，成為新的口號，成為總的策略上的方針。列寧對於民權革命裡戰術路線的說明是：「起先同著『全體』農民反對君主制度，反對地主，反對中世紀（而革命亦就仍舊是資產階級的，資產階級民權主義的革命）。隨後，同著貧農，同著半無產階級，同著一切被剝削者反對資本主義」（列寧集第一版第十五卷，第五百〇八頁）。同時，對於富農，一開始就應當有明確的關係：「這一階層沒有雇農和短工的雇用，他是不能存在的。絕無疑義的；這一階層是仇視農奴制度和地主官僚的，他能夠成為民權主義者；可是，同樣無疑義的：這一階層對於農村無產階級亦是仇視的。一切在土地問題黨綱和策略裡，蒙混和忘記這種階級仇視的企圖，都是有意的無意的拋棄社會主義的觀點……我們的任務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離開階級的觀點，要組織城市和農村無產階級的密切的聯盟」（列寧集第一版第六卷，第一百十四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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