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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地主豪紳的剝削


  中國有一部分人,他們有很多土地。他們自己簡直不耕種,將土地租給農民耕種,每年收租,他們便靠收來的租米過活,這種人叫做地主。收租要收多少呢?至少要收四成五成,多的要收到六七成。一個農民終年辛苦,而田裡的收成,卻被地主奪去一半,這是何等的不平呵!不但如此,遇著荒年歉收,水災旱災等等,還是要照數繳納。農民無力繳納,地主便用種種方法來壓迫農民,有的將農民送縣坐牢,有的將農民家中的耕牛田具奪去,有的將農民妻子兒女擄去當押頭,有的將農民施刑吊打,……等等,總之拿很殘酷的方法對待農民。地主們將土地佔有,很多農民無地可種,不得不去租他們的田,繳租給他們,受他們的壓迫。農民將種出來的東西,大部分繳給了地主,所剩下的東西,只夠吃用,有的連第二年買種子的成本都沒有,所以地主可以叫做吸血蟲,專門吸農民的血的。地主階級既然阻止農民的發展,使農民一天一天貧困,中國工商業也就不能發展,因為極大多數的農民沒有力量去多買工廠裡做出來的東西。這種地主制度,便是封建勢力的基礎。

  鄉村裡農民不但要吃飯,也要穿衣,點燈,生火,用油鹽等等東西,這些東西他們自己是不能做的,稻田麥田裡也產不出來的,一定要用錢買。有許多地方繳租納稅也要用錢。因為錢有用的緣故,農民便將他們種出來的東西賣出去,換了錢來,做非常一切的用途。於是有錢的商人有的帶錢到鄉下去收買糧食、原料(棉花、苧麻、煙葉、繭子、桑葉、茶等),有的到鎮市上去開店鋪,販賣洋油、火柴、肥皂、紙張、洋布、匹頭、油、鹽雜貨等等。這些商人去收買農民的東西時,極力壓低價錢,他販賣東西時,拚命抬高價錢,以圖多得利息,剝削農民。這種人叫做商業資本家(做小買賣當然說不到)。這許多商業資本家,有許多同時便是地主。

  農民繳納租稅既重,便常常有吃用不夠,繳不起租,沒有錢買種子、租耕牛等等的事,就只得借債。地主、商業資本家,以及鄉下專門靠放賬吃飯的高利貸者借錢給農民。因為他們借給農民的錢,要非常高的利息,借一元錢,還時要二塊錢的利息,或者一斗米要還三鬥等,所以叫他們叫做高利貸。借債的結果如何呢?講起來非常的淒慘。農民因為手頭不濟,青黃不接的時候,加上天災人禍,便顧不得利息高低只能借債。一年過了,到了第二年,年成不錯,便還能還一點債,再借一點債,勉強過得去。如果又遇了不好的年成,舊債還不清,又拖上了新債。農民借了債欠了租是不能不還的。如若不還,地主,商業資本家,高利貸者,便逼得像火一樣急,經官動府,吊打勒索,用盡惡毒兇橫的手段,逼得農民無路可走,不得不賣男賣女來還債還息了,再不然便只能拋家擲業,當土匪當兵去。有許多有幾畝田的農民還不起債的時候,便要將自己的田賣去來還債,有時便當押頭給債主拿去,弄得自己無田可種,只得去租田來種。地主,商業資本家,高利貸者,三樣東西,往往便是一個人,都是剝削農民的階級。

  地主,商業資本家,高利貸者大半都便是土豪紳士。中國許多地主,都是過去做過大官,或者現在做著什麼官兒,官廳裡走得動,在鄉下橫行霸道,仗勢欺人,壓迫農民。有些雖非大官顯宦,因為他讀過幾句書,見過一點世面,在鄉村算是有身分的人,官府裡也能走動走動,欺詐農民,這些都是紳士。做官人家本來是有官府勢力,所以他們田地來得多,他們不但有錢,並且有勢。這種官僚紳士階級在中國各地都是橫行霸道,鄉下小百姓自然更受他們的壓制。最近幾十年來,中國鄉村裡也有另外一種人,他們雖然沒有做過官,可是漸漸的發了財,在地方上算做財主,因此官府方面也得走動走動,就此仗勢欺人,成了地方上的土霸,這些便是土豪。不論紳士或土豪,他們的權勢,自然都是因為有田地有金錢,所以他們都是地主、商業資本家,或者是高利貸者。

  中國不是有很多官嗎?縣太爺、省長,現在叫做什麼省政府主席、縣長等等。這些官僚是地主等的幫手,幫助軍閥地主壓迫百姓的。

  農民自己之間也有很多分別:有的一點土地也沒有,什麼東西也沒有,靠著替別人做工吃飯,這些短工長工叫做雇農。有些農民出錢交租,租地主的地來耕種,叫做佃農。有的稍微有些土地,只夠自耕自用,叫做自耕農。有些有的土地多一些,自己耕種之外還雇用雇農替他做工,每年總有餘錢剩米,叫做富農。在中國頂多的是佃農,因地主的田租很高,苛捐雜稅又很多,因此他們的生活非常之苦。自耕農在中國也不少,因為軍閥的苛捐雜稅,派糧派草派款的事非常多,也非常之苦,時常欠債,債還不清便要賣去自己的土地,被債主(地主等)奪去,變成佃農或雇農。富農在中國很少,他們是剝削雇農的,有時與地主是一樣的,不過他們很厭惡地主的吞併土地,及軍閥的苛捐雜稅,阻礙他們發展。可是他們之中,有錢多的也就添買田地,自己不再耕種,變成地主,將田地出租。一般講起來,中國極大多數的農民是非常受壓迫的,是一天一天貧困下去。鋤頭犁耙壞了,沒有能力修補。種子也沒有錢買好的。牛馬家畜也無好的料去餵養。有的種田的成本也沒有了。有的賣去自己的土地。他們沒有土地。這些,都是因為受了地主、高利貸、商業資本的剝削,軍閥、官僚、豪紳的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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