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攻下後的上海暴動問題|羅亦農

九江攻下後的上海暴動問題

　　（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六日）

　　九江事[1]大概靠得住，周鳳歧、陳調元[2]兵變也有可能。兩天前我去與鈕[3]接洽，哈米諾夫[4]也到，鈕報告軍事進行情形：

　　宋、李、白[5]部下都有關係，惟不敢出面號召。他歸結很反北伐的只王雅之[6]等一團人，惟缺乏主力。

　　民眾力量，非有武裝的一千人不可，也不能做主力。他對於主力問題，覺如果北伐軍能打下九江，就有希望，但此很難，所以他主張出奇兵，由江西派兵到浙，或由粵派軍艦到滬。他又主調馬濟[7]部下姓陳的有二千人來滬，可做主力，但仍勉強，最好廣東調二師人來。他又說無錢，廣東一文未來，只用夏超[8]的十萬元，哈允打電鮑羅廷設法。

　　海軍問題，過去不成問題，現格外好。上海有七條船，每船大夫〔副〕、二夫〔副〕有數十人可以加入，主要的是郭有恆〔亨〕[9]可以加入。海軍裡面多為貴族系，現有平民系，不要錢，不吸鴉片，所以他們很想幹，只要郭先加入。前次會議結果有數十人可以加入，今天下午開會。

　　組織問題，老先生[10]意滬區底下組一支部，每船有二人組小組。中央組海軍三人會議，專門討論，以荷波及士炎[11]為指導員。

　　對於九江軍事問題，我意如果明天證實消息傳到，上海民眾空氣必大提高，惟主力問題，我意仍要孫軍倒戈，且聯絡嚴春陽[12]。

　　這次動對於出路問題很須討論，我覺對於市民保安會[13]的辦法，因為唐生智[14]不能南下，北伐軍不能深入江蘇，所以仍有繼續之必要。惟形式問題昨天中軍會議[15]，決要每一團體力量派出代表組委員會，由鈕永建出來號召，大的方面政權仍歸虞洽卿[16]。

　　惟北伐軍因內部將領衝突很甚，各要地盤，所以非深入江蘇不可，但孫傳芳如果死守南京，就很困難。總之，主要觀念，仍要中央有明確的歸〔規〕定。

　　在我們準備上，現有七人專負訓練之責。各部委進行較緩，但較前為有力量，受訓練者已有百餘人。

　　中央軍委現太散亂，我覺兼任滬區軍委，很覺不便，上海非專門組織不可。後決定鐘爾梅[17]負專責，士炎、震因[18]、松林[19]都可參加，再在部委下找人，但未最後決定。

　　器械問題，中央主張不要集中二處，應分開歸各人，待討論。

　　不過這次動起來，如果另由新的人負責指揮，仍不妥，所以只好仍由亦、士、震、松負責，可是組織上要特別注意統一。

　　宣傳問題，在未動前舉行煽動工作是對的，可開代表大會及各種力量的委員會，及分傳單提出市民自治的口號，工人準備總罷工。

　　[1]九江事，指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五日北伐軍攻克江西九江事。

　　[2]周鳳歧，見本書第145頁注⑦；陳調元，見本書第118頁注④。

　　[3]鈕，即鈕永建，見本書第146頁注14。

　　[4]米哈諾夫，蘇聯軍事顧問。

　　[5]宋、李、白，即宋梅村、李寶章、白寶山。

　　宋梅村，時任五省聯軍第八師第十五旅旅長兼杭州警備司令、前敵總指揮。

　　李寶章，時任五省聯軍第七十六混成旅旅長。一九二六年十月中旬由蘇州、嘉興等地增防上海，任上海防守司令。一九二七年初，任淞滬蘇常鎮揚區戒嚴司令兼陸軍第九師師長。

　　白寶山，時任五省聯軍第五師師長。同年十二月，任聯軍第四方面軍司令。

　　[6]王雅之，時任五省聯軍第四師第十三團團長，所部時擔任上海防務。

　　[7]馬濟（一八八八——一九二七），字慎堂，回族，祖籍陝西扶風，生於廣西百色。舊桂系軍閥。一九二五年十月，吳佩孚委任為桂軍討賊軍第一路總司令。一九二六年北伐戰爭時，率軍退守漢口，旋與其弟逃往上海。後被張宗昌任命為直魯聯軍第二五軍軍長。當時有消息說馬濟部下姓陳的已在安徽方面宣佈獨立。

　　[8]夏超，見本書第118頁注⑥。

　　[9]郭有亨，時任上海海軍「建威」號大副。

　　[10]老先生，指陳獨秀。見本書第20頁注④。

　　[11]荷波，即王荷波（一八八二——一九二七），福建閩侯人。時任全國鐵路工人運動中央特派員。一九二七年十一月犧牲。士炎，即趙世炎，見本書第91頁注20。

　　[12]嚴春陽，時任淞滬警察廳長。

　　[13]市民保安會，見本書第128頁注⑥。

　　[14]唐生智，見本書第157頁注⑧。

　　[15]中軍會議，即中共中央軍委會議。

　　[16]虞洽卿，見本書第118頁注⑦。

　　[17]鐘爾梅，即鐘汝梅，四川江津人。上海工人第一次武裝起義時，任技術總指揮。起義失敗後，任中共上海區委軍事委員會委員。一九二七年二月，任中央特別軍委委員。

　　[18]震因，即李震瀛，又名泊之。天津人。一九二一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幹事、京漢鐵路總工會秘書長等職，並在大連、天津、上海等地從事工人運動。一九二六年十月第一次上海工人武裝起義時，任上海總工會組織部長、工人自衛團指揮處總指揮、起義公開總指揮。十月底，任上海區委軍事委員會主任。第三次起義時，任中共上海區委主席團委員、上海總工會組織部長。起義勝利後，被選為上海臨時市政府委員。一九二七年，在中國共產黨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當選為候補中央委員。同年七月至十一月，任中共湖北省委常委、工委主任。以後，參加了羅章龍分裂主義的活動。一九三一年七月，被開除出黨。

　　[19]何松林，即汪壽華，見本書第35頁注③。

　　(1)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五日，北伐軍攻克江西九江，孫傳芳在江西的敗局已定。中共中央和中共上海區委決定：如果北伐軍南下，上海即舉行第二次工人武裝起義，並開始了暴動前的準備工作。這是羅亦農在中共上海區委主席團會議上的講話。本文據中共上海區委主席團會議記錄整理刊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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