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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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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為了這次風波,一直到現在還留在京裡的夏科長,似乎知道了大家的決鬥的勞苦,又要請客了。 「不安定了這許多日子,現在已經有了解決,大家去散散心吧,我做東道!」夏科長對大家說。 大家答應了。 這次的宴會真是空前的盛。夏科長喊了幾輛汽車,把他們載到了一個很遠地方的西北酒家。這是一家富麗堂皇的菜館,不復是墳墓似的聚和園或福和園了。在這裡,大家都痛快地,高興地談笑著。 但夏科長仿佛開玩笑似的,他還暗地裡約好了一個人。正當大家將要開始點菜的時候,鄒金山卻突然進來了。他手裡提著一個很大的皮包,滿面笑容的說: 「晚安,各位同志!幾天不見面了,今晚上又能在一起吃飯,真是說不出的快樂呵!」 他先伸出手來,和夏科長握手,隨後向黎同志伸了過去。黎同志淡然接著了他的手。鄔同志也不做一聲,接了他的手。隨後鄒金山把手向任同志伸過來了。 任同志不知怎的,心裡又突然起了一陣厭惡。他只睜著眼睛,默然地望著他,卻沒有伸出手去。 「任同志幾天不見你,到府上去又遇不著,真是叫人思念呢!」鄒金山一面說,一面還伸著手在那裡。 任才同志忽然笑了,他伸出手去,接住了鄒金山的手,熱烈地握著,說: 「你真是一個英雄呵!」 鄒金山默著,轉過去和其他的人握完了手才坐下來。 菜單在桌子上已罷了許久,夏科長請大家點菜了。大家點了許多,最後輪到了任同志。任同志仿佛又不高興起來了。他叫著說: 「我喜歡酸辣湯……這裡是西北館子,就點一個酸辣湯罷!」 夏科長正坐在任同志的旁邊,他用手推了一推任同志,丟了一個眼色,低聲地叫著:「任同志。」但任同志沒有理他,大聲的叫著說: 「再來一盤油餅吧,這也是西北館子裡最好的食物,是人人喜歡吃的!」 於是座中有好幾個人懂得這意思的,便不禁笑了起來。鄒金山似乎也懂得,他沉下了臉,雖然他立刻又快活起來,像無所會意似的。 雜亂地談了一會兒,酒菜開始上來了。因了鄒金山的來到,許多人都仿佛沉悶起來,露著不快活的神情。任才同志的腦裡擠滿了許多印象,心裡也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情感。夏科長站起來致詞,他沒有細聽。他厭惡鄒金山,但不知怎的,卻也喜歡鄒金山起來。鄒金山接著夏科長站了起來,似乎在表白他對於同志們始終沒有什麼惡感,現在因為部長預備調他到別處,他不得不和各位同志作暫時的別離。任同志厭惡他的聲音,沒有留心他說的什麼。但他的別一種情緒卻在反抗他的厭惡。這情緒正和厭惡一樣的有力,最後它終於被這情緒戰勝了。 「鄔同志!」任才同志站起來,說。「我不喜歡你,但此刻卻又喜歡你了!你是一個英雄,使人佩服的英雄!雖然你是失敗了,勝利還是屬你的!」他伸出手去握住了鄒金山同志的手。 任才同志真的喜歡鄒金山,還是在和平時一樣的說著譏刺的反話呢?旁人不能理會到。只有鄒金山同志在他的熱烈的握手中,理會到了一切。他很高興地先退席了。 宴會便又熱鬧地繼續了下去,直至美味的酒菜使大家感覺到了乏味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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