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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4月1日致曹靖華


  汝珍兄:

  頃收到三月廿八日信,知一切安好,甚慰。《譯文》現在總算復刊了,輿論仍然不壞,似已銷到五千。近來有一些青年,很有實實在在的譯作,不求虛名的傾向了,比先前的好用手段,進步得多;而讀者的眼睛,也明亮起來,這是一個較好的現象。

  諦君〔1〕曾經「不可一世」,但他的陣圖,近來崩潰了,許多青年作家,都不滿意於他的權術,遠而避之。他現在正在從新擺陣圖,不知結果怎樣。

  《遠方》的插畫,一個是因為求安全起見,故意刪去的,印單行本時也許補入。但看飛機的一個,不知道為什麼不登,便中當打聽一下。

  兄給現代書局的兩種稿子〔2〕,前幾天拿回來了,我想找一找出板的機會。假如有書店出版,則除掉換一篇〔3〕(這是兄先前函知我的)外,再換一個書名,例如有一本便改易先後,稱為「不平常的故事」。否則,就自己設法來印,合成一本。到那時當再函商。

  《文學導報》〔4〕已收到。其中有幾個人我知道,是很無聊而胡塗的。但他們也如這裡的Sobaka〔5〕一樣,拿高爾基做幌子,高也真倒運。至於「第三種人」,這裡早沒有人相信它們了,並非為了我們的打擊,是年深月久之後,自己露出了尾巴,連施蟄存、戴望舒之流辦刊物,也怕它們投稿。而《導報》還引為知己,〔6〕真是抱著賊禿叫菩薩。

  《導報》裡有一個張露薇,看他口氣,是高爾基的朋友,也是托爾斯泰紀念的文集刊行會的在中國的負責人。

  那篇劇本〔7〕,當打聽一下,能否出版。原本如不難尋出,乞寄下。

  文學方面,在實力上,Sobaka們是失敗了。但我看它們是不久就要用別種力量來打擊我們的。

  雜誌又收到了一些,日內寄上。《六月流火》〔8〕看的人既多,當再寄上一點。

  專此布達,即請春安。

  弟豫頓首 四月一日。

  再:弟現已可算是複元了,請勿念。

  注釋:

  〔1〕諦君即鄭振鐸。

  〔2〕指《煙袋》、《第四十一》。後來出版的情況,參看340224①信注〔6〕。

  〔3〕指蘇聯聶維洛夫的短篇小說《女布爾什維克瑪麗亞》。

  〔4〕《文學導報》指張露薇編輯的《文學導報》。

  〔5〕Sobaka魯迅用英文字母拼寫的俄文詞(СОбака),意為狗、走狗、豺狼。

  〔6〕《導報》還引為知己《文學導報》第一卷第一期(一九三六年三月)《編輯後記》中曾說:「對於一些為我們這個刊物盡宣傳的力量的好心的朋友們,我們是應該特別感謝的。我們很感謝……《星火》的編者杜衡、楊邨人、韓侍桁三先生。」

  〔7〕指《糧食》。

  〔8〕《六月流火》詩集,蒲風(1911~1943)著,一九三五年在日本東京自費刊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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