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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5月24日致王志之


  思遠兄:

  十九日信收到。關於稱呼的抗議,自然也有一理,但時候有些不同,那時是平時,所以較有秩序,現在卻是戰時了,因此時或有些變動,甚至亂呼朋友為阿伯,叫少爺為小姐,亦往往有之。但此後我可以改正。

  那位「古董」〔1〕,不知是否即吳,若然,則他好像也是太炎先生的學生,和我可以說是同窗,不過我們沒有見過面。文章〔2〕當趕月底寄出。但雁君之作,則一定來不及,因為索文之道,第一在於「催」,而我們不易見面,只靠寫信,大抵無甚效力也。

  得來信,才知道兄亦與鄭君認識,這人是不壞的。《北平箋譜》正在再版,六月間可出,也有我的豫約在裡面,兄可就近取得一部,我已寫信通知他了,一面也請你自己另作一信,與他接洽為要。這書在最初計畫時,我們是以為要折本的,不料並不然,現在竟至再版,真是出於意外,但上海的豫約者,卻只兩人而已。

  前幾天,寄出《春光》三本,劇本〔3〕一本,由鄭女士轉交,不知已收到否?《春光》也並不好,只是作者多系友人,故寄上。劇本譯的很好,但印得真壞,此系我出資付印,而先被經手印刷人剝削了。今天又以書一包付郵,系直寄,內有舊作〔4〕二本,兄或已見過,又木刻集一本,則新出,大約中國圖版之印工,很少勝於這一本者,然而是從東京印來的,豈不可歎。印了三百本,看來也是折本生意經,此後大約不見得能印書了。

  上海的空氣真壞,不宜於衛生,但此外也無可住之處,山巔海濱,是極好的,而非富翁無力住,所以雖然要縮短壽命,也還只得在這裡混一下了。

  此複,即頌

  時綏。

  豫上 五月廿四日

  〔1〕指吳承仕(1884~1939),字檢齋,安徽歙縣人,學者。章太炎學生。九一八事變後,參加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抗日民主運動。當時任北平中國學院國文系主任,《文史》主編。

  〔2〕文章指《儒術》,後收入《且介亭雜文》。

  〔3〕劇本指《解放了的堂·吉訶德》。

  〔4〕舊作據收信人回憶,系《呐喊》和《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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