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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5月22日致楊霽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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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雲先生: 惠示謹悉。劉翰怡聽說是到北京去了。前見其所刻書目,真是「雜亂無章」,有用書亦不多,但有些書,則非傻公子如此公者,是不會刻的,所以他還不是毫無益處的人物。 未印之拙作,竟有如此之多,殊出意外,但以別種化名,發表於《語絲》,《新青年》,《晨報副刊》而後來刪去未印者,恐怕還不少;記得《語絲》第一年的頭幾期中,有一篇仿徐志摩詩而罵之的文章〔1〕,也是我作,此後志摩便怒而不再投稿,蓋亦為他人所不知。又,在香港有一篇演說:《老調子已經唱完》,因為失去了稿子,也未收入,但報上是登載過的。 至於《魯迅在廣東》中的講演,則記得很壞,大抵和原意很不同,我也未加以訂正,希先生都不要它。 登了我的第一篇小說之處,恐怕不是《小說月報》,倘惲鐵樵未曾辦過《小說林》,則批評的老師,也許是包天笑〔2〕之類。這一個社,曾出過一本《俠女奴》〔3〕(《天方夜談》中之一段)及《黃金蟲》(A。Poe作),其實是周作人所譯,那時他在南京水師學堂做學生,我那一篇也由他寄去的,時候蓋在宣統初。現商務印書館的書〔4〕,沒有《俠女奴》,則這社大半該是小說林社了。 看看明末的野史,覺得現今之圍剿法,也並不更厲害,前幾月的《汗血月刊》〔5〕上有一篇文章,大罵明末士大夫之「矯激卑下」,加以亡國之罪,則手段之相像,他們自己也覺得的。自然,輯印起來,可知也未始不可以作後來者的借鑒。但讀者不察,往往以為這些是個人的事情,不加注意,或則反謂我「太凶」。我的雜感集中,《華蓋集》及《續編》中文,雖大抵和個人鬥爭,但實為公仇,決非私怨,而銷數獨少,足見讀者的判斷,亦幼稚者居多也。 平生所作事,決不能如來示之譽,但自問數十年來,於自己保存之外,也時時想到中國,想到將來,願為大家出一點微力,卻可以自白的。倘再與叭兒較,則心力更多白費,故《圍剿十年》或當於暇日作之。 專此布複,順頌時綏。 迅啟 上五月廿二日 再:北新似未有叭兒混入,但他們懶散不堪,有版而不印,適有聯華〔6〕要我幫忙,遂移與之,尚非全部也。到內山無定時,如見訪,最好於三四日前給我一信,指明日期,時間,我當按時往候,其時間以下午為佳。又及 〔1〕文章指《「音樂」?》,後收入《集外集》。 〔2〕包天笑(1876~1973)名公毅,字朗孫,江蘇吳縣人,鴛鴦蝴蝶派主要作家之一。曾任上海時報社、有正書局和大東書局編輯,主編過《小說大觀》和《星期》週刊。 〔3〕《俠女奴》即《阿裡巴巴和四十大盜》,《一千零一夜》中的一個故事,署「萍雲譯,初我潤」。《黃金蟲》,即《玉蟲緣》,短篇小說,署「美安侖坡著,碧羅譯,初我潤」。兩書均於一九〇五年由上海小說林社出版。A.Poe,愛倫。坡(1809~1849),美國作家,著有短篇小說《黑貓》等。 〔4〕指《小說月報叢書》。 〔5〕《汗血月刊》綜合性月刊,潘公展主辦,劉達行編輯,一九三三年四月創刊,一九三七年十月停刊。這裡所說的文章,參看340430信注〔3〕。 〔6〕聯華即聯華書局,曾化名同文書店、興中書局,費慎祥主辦。當時魯迅將《南腔北調集》、《准風月談》等交該書局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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