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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鬍鬚說到牙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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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二先生(33)說,「雖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矣。」這話,我確是曾經讀過的,也十分佩服。所以如果打落了兩個門牙,借此能給若干人們從旁快意,「痛快」,倒也毫無吝惜之心。而無如門牙,只有這幾個,而且早經脫落何?但是將前事拉成今事,卻也是不甚願意的事,因為有些事情,我還要說真實,便只好將別人的「流言」抹殺了,雖然這大抵也以有利於己,至少是無損於已者為限。准此,我便順手又要將章士釗的將後事拉成前事的胡塗賬揭出來。

  又是章士釗。我之遇到這個姓名而搖頭,實在由來已久;但是,先前總算是為「公」,現在卻像憎惡中醫一樣,仿佛也挾帶一點私怨了,因為他「無故」將我免了官,所以,在先已經說過:我正在給他打官司。近來看見他的古文的答辯書了,很斤斤於「無故」之辯,其中有一段:

  「……又該偽校務維持會擅舉該員為委員,該員又不聲明否認,顯系有意抗阻本部

  行政,既情理之所難容,亦法律之所不許。……不得已於八月十二日,呈請執政將周樹

  人免職,十三日由執政明令照準……」

  於是乎我也「之乎者也」地駁掉他:

  「查校務維持會公舉樹人為委員,系在八月十三日,而該總長呈請免職,據稱在十

  二日。豈先預知將舉樹人為委員而先為免職之罪名耶?……」

  其實,那些什麼「答辯書」也不過是中國的胡牽亂扯的照例的成法,章士釗未必一定如此胡塗;假使真只胡塗,倒還不失為胡塗人,但他是知道舞文玩法的。他自己說過:「挽近政治。內包甚複。一端之起。其真意往往難於跡象求之。執法抗爭。不過跡象間事。……」(34)所以倘若事不幹己,則與其聽他說政法,談邏輯,實在遠不如看《太陽曬屁股賦》,因為欺人之意,這些賦裡倒沒有的。

  離題愈說愈遠了:這並不是我的身體的一部分。現在即此收住,將來說到那裡,且看民國十五年秋罷。

  一九二五年十月三十日。

  【注釋】

  (33):孔二先生:即孔丘。據《孔子家語·本姓解》,孔丘有兄孟皮,他排行第二。文中所引的話,見《論語·泰伯》。

  (34):章士釗的這段話見《甲寅》週刊第一卷第一號(一九二五年七月十八日)通訊欄他對吳敬恒來信所加的附言(「內包甚複」,原作「內包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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