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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錢玄同


  玄同先生:

  接到來信,非常快活。我是星期一至五的上午九至十二時總空的,先生無論那天來,都很歡迎。

  文學改良的話說,我們已鑼鼓喧天的鬧了一鬧;若從此陰乾,恐怕不但人家要說我們是程咬金的三大斧,便是自己問問自己,也有些說不過去罷!

  先生說的積極進行,又從這裡面說出「造新洋房」的建設,和「打雞罵狗」的破壞兩種方法來,都與我的意思吻合;雖然這裡面千頭萬緒,主張各有進出,那最大的目標,想來非但你我相同,連適之獨秀,亦必一致贊成。然前天適之說,「獨秀近來頗不起勁」,不知是何道理?

  先生說「本是個頑固黨」。我說我們這班人,大家都是「半路出家」,腦筋中已受了許多舊文學的毒。——即如我,國學雖少研究,在一九一七年以前,心中何嘗不想做古文家,遇到幾位前輩先生,何嘗不以古文家相助;先生試取《新青年》前後所登各稿比較參觀之,即可得其改變之軌轍。——故現在自己洗刷自己之外,還要替一般同受此毒者洗刷,更要大大的用些加波力克酸,把未受毒的清白腦筋好好預防,不使毒菌侵害進去;這種事,說是容易,做就很難;比如做戲,你,我,獨秀,適之,四人,當自認為「台柱」,另外再多請名角幫忙,方能「壓得住座」;「當仁不讓」,是毀是譽,也不管他,「您」說對不對呢?

  信中不能多說話,望先生早一二天來談談!

  願為你之好友者!

  劉半農

  一九一七,十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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