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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2月20日


  今天下午四點半,宋以忠夫人(應誼)打電話來說,AP報告傅斯年今天死了!

  這是中國最大的一個損失!孟真天才最高,能做學問,又能治事,能組織。他讀書最能記憶,又最有判斷能力,故他在中國古代文學與文化史上的研究成績,都有開山的功用。在治事方面,他第一次在廣州中山大學,第二次在中研史語所,第三次代我做北大校長,辦理「復員」的工作,第四次做台大校長,兩年中有很大的成績。

  國中今日何處能得這樣一個天才最高的人!他對我始終最忠實,最愛護。他的中國學問根柢比我高深得多多,但他寫信給我,總自稱「學生斯年」,三十年如一日。

  我們做學問,功力不同,而見解往往相接近。如我作《詞選》序,指出中國文學的新形式、新格調,往往來自民間,遇著高才的文人,採用這種新方式,加上高超的內容,才有第一流文學產生。後來低能的文人只能模仿,不能創造,這新方式又往往僵化,成為死文學。孟真有「生老病死」的議論,與我很相同。

  又如我的「說儒」,大得他的《周東封與殷遺民》一文的啟示,我曾公開敘述。

  現今治古史的人,很少能比他的「大膽地假設」與「小心地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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