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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一九二×年×月十二日

  評梅先生:

  今晚赴一會,經過了四小時很起勁的長辯之後,大家終於無決議的散了;歸來一路不禁暗笑,覺眾生理智大類聚蛆。及讀君信,才使我心境得著了一些平靜。

  這平靜是帶著一種失散的茫然的回憶的,同時似乎比我鄙視的那種聚蛆的理智更可訕笑。

  這是終究不當隱諱的,世上確有一個心祭獻在寶座之前,但經神再三表示這種祭獻是一種失敬之後,人間的虔誠早已收葬在冰雪之窟了。彼從來不知失悔為何物之心,為招致在對方心中之不安而失悔了;而且決定努力消除此種不安了。前信綠波之及,全然是如此驅使,君書謂「因人之誤會而誤會」,我今日尚誤會何為者?——願君勿猶以為真有「使我恐怖者在」。請放心,我早不誤會了!

  我覺從前之平凡的情境,似較現在之隔膜為有生氣的;我也覺人心的隔膜是應當打破的。但當了人世安於隔膜的時候,又何一定要回復那種平凡而有生氣的情境?詛咒一切付於瞭解的努力好了!

  我來與否原不必問君之「擋駕」與否,惟擾君清靜則大可畏。關於詩的答信,尚須遲之異日。惟願君清靜,惟願我過失一切話未在君心發生影響。

  我近來性情也大變,易怒,喜獨步;孤寂之言,不免開罪大雅,笑之可矣。

  君宇

  十二日早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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