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洞幕府紀聞·不吹牛皮

不吹牛皮

　　壬寅年張文襄在鄂，奉特旨入都陛見，余偕梁崧生尚書隨節北上。時梁尚書得文襄特保，以候補道員奉旨召見。退朝告餘曰：「今日在朝房，聞錫清帥對客言曰：『如咱們這種人，如何配得作督撫？』君試志之。此君子人也。」

　　後有客謂餘曰：「今日欲觀各督撫之器識才能，不必看他作事，但看他用人；不必看他所委署差缺之人，但看他左右所用幕僚，即可知其一二。」

　　餘答曰：「連他左右幕僚亦不必看。欲觀今日督撫之賢否，但看他吹牛皮不吹牛皮。人謂今日中國將亡於外交之失敗，或亡于無實業。餘曰：中國之亡，不亡于實業，不亡於外交，而實亡於中國督撫之好吹牛皮也。《毛詩》有云：『具曰予聖，誰知鳥之雌雄？』今日欲救中國之亡，必從督撫不吹牛皮作起。孔子謂：『一言可以興邦。』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如錫清帥其人者，可謂今日督撫中佼佼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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