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戰爭的禍首——段祺瑞|蔡和森

河南戰爭的禍首——段祺瑞

　　（一九二五年三月七日）

　　報載河南戰事爆發，段祺瑞大發其雷霆曰：「誰先啟釁則免誰職」。因此有人以為胡憨開戰是弁髦了執政府前此的休戰電，使段祺瑞沒有面子，他如何不惱？又有人以為這是他所揭櫫的和平主義不能成功之又一表徵，他如何不急？這兩種看法都錯了，都是被他掩耳盜鈴的幻術蒙混了，實際此次河南戰事的禍首既不是胡景翼也不是憨玉琨，卻是段祺瑞的本身。

　　何言乎是段祺瑞的本身？這並不是本報一家之私言，凡稍知北京政情之內幕者類能言之。今請先看二月二十三日申報的北京通信：「段在豫事未告緊急以前，因欲扶植與胡景翼足以對峙之勢力于河南，故擬一任胡憨之自行處置；及豫事緊急，頗悔前此放任之非，乃一面勸胡景翼將所部之留陝者，悉數開回河南，一面則請憨玉琨率所部回陝填防，冀能和平了結。然結果胡景翼雖同意，而憨玉琨則不同意。同時回教將軍馬良，極欲于晉陝新甘一帶，得一足資發展之大地，又獻計于段，請姑聽鷸蚌之相持，俟一方確佔優勢，再行定局：胡若占勝著，則下令將助憨之陝西劉鎮華免職，調楊增新督陝，而以新疆為本系經營西北之發祥地，若占勝著者為憨，則調劉鎮華為豫督，命憨玉琨為省長，以陝西為本系控制西南及西北之鎖鑰。因之段遂決計仍聽其自然，俟時機成熟，再定辦法。」

　　「欲扶植與胡景翼足以對峙之勢力于河南」，這不是河南戰事的種子麼？切實說一句，這個光棍軍閥不僅做了消極的兩頭蛇，不僅是一個持放任政策的漁翁，而且是河南戰事之積極的經營者：胡勝則免劉調楊，而以新疆為安福系經營西北之發祥地；憨勝則調劉督豫，而以陝西為安福系控制西南及西北之鎖鑰，——無論誰勝誰敗，橫豎于他有利，他還有什麼惱，什麼急呢？但是在人民眼前，少不得要裝個又惱又急的幌子，庶幾利上加利，實至名歸。

　　吾人早已在讀者之前，揭破了這個光棍軍閥的假和平主義。他是要以假和平主義復興安福系的勢力。打開假和平主義的外封，試看他內裡藏著什麼？不用說是一些戰爭的種子與陰謀；江浙之戰呵、胡憨之戰呵，不過是這些種子中的兩顆爆發者。希望這個徐世昌第二的光棍軍閥來解決時局糾紛、停止軍閥爭鬥，真不啻癡人說夢。他的本身便是時局糾紛、軍閥爭鬥的酵母呵，他看見張作霖的勢力不是他所能駕馭的，於是儘先維持直系餘孽齊、孫、蕭的地位，他看見馮玉祥的勢力於他始終不利，給馮西北地盤（這是用以牽制奉張的）之後，同時嗾使閻錫山劉鎮華等進行晉陝甘三省聯盟的把戲，現在劉憨發難不過是這種把戲的開演。他外面上號召所謂和平統一，骨子裡乃欲維持或製造三種以上的抵抗勢力，使其互相爭鬥互相牽制，而自收巧取豪奪操縱捭闔之利。所以若任段祺瑞臨時執政的命運永遠延長下去，便是軍閥爭鬥的亂局永遠延長下去呵！

　　（載《嚮導》第105期　署名：和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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